周老爷伸筷夹起一块嫩白鱼片送进口中,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鱼腩鲜美,汤汁浓郁醇厚。
这样才配称之为‘会吃’嘛!
正欲继续品尝时,一个仆役匆匆赶来禀报道:
“老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还能塌下来不成?”周仁德不耐烦地呵斥一句。
仆役连忙低下脑袋道:“是、是……”
然而他迟疑片刻后,仍咬牙道:
“老爷,前宅好像有喊杀声……”
“嗯。”他漫不经心地哼了声,随即又补充道:“不止喊杀,还有女子的哭喊求救声呢~”
说完,他还放肆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周仁德呆愣了半晌,突然拍案而起。
他的脸颊肌肉剧烈颤抖着,指甲陷进掌心:“你、你说什么?!”
仆役被他的模样吓到,哆嗦道:“小人、小人没听错,前宅好似有人打进来了……”
周仁德的呼吸渐渐急促:
“家丁呢?护院呢?!”
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脸庞涨成了猪肝色。
仆役吞咽一口唾沫:“全、全都跑了……”
不把手下当人看,肆意欺辱、压榨,导致家丁、护院怨恨积蓄,趁机造反,这种事并不罕见。
但是……你他娘的不能战都不战,就跑了吧?!
……
“吾等乃是延水河上的水匪,近日听闻周家老爷为富不仁、祸害乡里、无恶不作,特来诛杀,替天行道!”
孟可右手提刀,左手提着护院队正的头颅,胸口一道长约尺许的伤口,鲜血流淌不停,滴在青石板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殷红的血泊。
边军不愧是边军,根本不是孟可这个愣头青能比的。若不是吕财在关键时刻杀出,抽冷子给了护院队正一刀,此刻的孟可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虽然他是强弩之末,但另有九名壮汉手持利刃立于四周,个个凶神恶煞,周围仆役无不噤若寒蝉。
没错,初出茅庐第一站,就令十三条汉子减员四人。
就这,还是面对由佃户组成的护院,而不是流逃的边军。
幸甚至哉,延长县远离边关,真有出逃的边军也被一路上的流寇们裹挟了。
“命,是自己的!一个月几钱银子,你们玩什么命啊?”
孟可将护院队正的头颅扔在地上,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失血过多的自我脑补。蒙了面,谁看得见你的牙齿?。
“诸位还不如此刻去通知乡里乡亲,我等诛杀完首恶,对于乡亲们秋毫不犯。并且,周家的钱财粮食、田契卖身契,我等肯定不可能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