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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相信命中注定,我觉得我们就是。”
霍远安听完,笑了。
“有个屁的命中注定,老子幕后预谋很久了。”
――
高三那年。
许琪被父亲强迫和霍远安分开。
那段时间谁都不知道许琪是怎么熬过来的。
精神病疗养院。
许琪睁开眼睛的那一秒,满溢的眼泪滑落眼角,她面色苍白又虚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道护士的身影晃了过来。
“你喊了三十七遍霍远安的名字。”
闻声,许琪微微愕然,慢慢偏过头,看向墙壁上的黑白圆钟。
凌晨四点,是新的一天了。
小护士年纪不大,刚进来许琪没这么排斥的时候,她们还聊过天,她是护理的实习生,只比许琪大三岁。
只是护士长不让她们多跟病人交流沟通,她之前因为跟许琪聊天,已经被护士长骂过好几次了。
今天晚上许琪因为偷跑出去受了伤,她负责守着。
因为贫血脱力休克,还好抢救及时,吊完葡萄糖后,她慢慢在睡梦中恢复了意识,小姑娘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哭湿了枕头。
她给她这一身擦伤涂药的时候,都不敢大力,轻之又轻。
可她还是在哭。
那种睡梦中都在微弱哽咽的声音太刺穿人心。
仿佛受伤的小兽缩进了山洞里,越是微弱越是叫人心疼担心。
护士靠近她,发现她并不是单纯的呜咽,似乎是含含糊糊地喊着什么人,她分辨了一下,听出“霍远安”这个声调。
她从没见人哭得这么伤心过,家里有个不到十岁的小表妹弄丢了最心爱的玩具,才这样哽咽过。
小护士鬼使神差地替她数了下去,整整三十七次。
小护士倒了一杯温水,把吸管插好放到她唇边,等她喝了小半杯才问:“你还疼吗?哪里疼?”
床上的小姑娘像是一个没了精神的娃娃,黑发半掩下的瓷白小脸没有一点点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疼。
小护士看她膝盖和小腿上的擦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不严重,但是这种大面积的外创往往才是最疼的。
小护士离开之前,陶玲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淡淡的。
“姐姐,我想打电话。”
小护士微微一怔,点头答应:“好,我明天来帮你告诉护士长。”
第二天,护士长来看了看她简单寒暄几句后,把电话转了过来。
电话那头是许父接听的。
许琪硬声硬气地发火说:“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我要见霍远安!”
许父轻咳了两声,拒绝道:“你现在不能见他!高考完,你就给我出国去!你必须彻底忘记他,你以后的生命里不能有他的存在,你知不知道?”
许琪不想跟他多说,“不要你管!你快来接我!我要回去,我要见霍远安!我现在就要见他!”
许父就以她的身体为由推辞:“可是你的身体……你现在就应该待在疗养院里好好休息。”
“我身体已经好多了!我真的已经好多了,你快来接我!我没病。”
起初许琪被父亲骗着转来这家疗养院的时候身体状况的确不好,她没有精神,四肢乏力,光走一段路都会觉得累。
但这些天她已经感觉自己在好转了,而且疗养院的这些营养餐难道家里的保姆不能做吗?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从开始过来许琪就怀疑,散步时看到的病人,精神和神情都很怪异。
但是看护基本不让病人之间交流,许琪不敢确定。
昨晚她才彻底看清。
这里有精神病!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她送来这种地方?
许父在电话那头忽悠着许琪:“那个许琪啊,是这样的,最近家里在搬家,好忙的,你回来我们也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不如这样好不好,你先安心在那里住两天等我们搬去新家,安定好一切,就接你回来。”
她只想赶紧出去,赶紧见霍远安,于是没好气地问:“那还要几天?”
许父自然给不出准确时间含糊说着:“也就这几天。”
――
在许父说“就几天”之后,许琪等了无数个几天,都没有等来任何人来疗养院接她。
她再要求打电话的时候,护士长却以“你的监护人已经告知院方,近期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回绝了她。
许琪震惊不已,“所以呢?你们就要这样继续关着我吗?”
护士长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让她控制情绪就走了,甚至连问题都没有回答她。
许琪没法坐以待毙。
她请求之前一直看护她的实习小护士能不能借手机给她,却不想连拨给霍远安电话都没有被接通,手机就被夺去。
还连累这个小护士的实习期提前结束。
临走前这个小护士掉着眼泪小声跟许琪说:“你别觉得抱歉,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前几天就发现医院给隔壁小女孩儿吃的药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抑郁的药物,那是一种强制性的镇静药物,副作用很强,久服会痴呆的,我走了,你自己也注意吧。”
那天是新年,永安市城郊放了烟火。
小护士走后,许琪一个人在病房里陷入久久的沉默。
明明和他离得那么近,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见他。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霍远安了。
不记得了。
好像真的挺久了。
小护士离开之后,疗养院又给许琪安排了一个新看护。
比之前的小护士大一点,也更市侩圆滑一些。
护士长不许她跟许琪说话,她就真的一问三不知地敷衍许琪。
日子久了,一个人长期被关在方寸之地,许琪就像真被关出病来一样,性情越来越暴躁易怒。
她有太多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霍远安为什么不来看她?
霍远安现在又在哪?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而且这家疗养院对待和处理病人的冷暴力,简直残忍至极。
但凡病人不配合院方,就会被关在屋子里,整整24小时没有人来跟你说一句话,以冷暴力来驯服来逼病人不敢反抗。
许琪狠狠拍着被反锁的门:“我又不是精神病,你们凭什么关我!”
起初没人理许琪,逼得她摔东西,发火,以此来吸引医生护士的注意。
病房里被她弄得一片狼藉。
她并不想这样做,却硬生生被他们逼成这个样子。
许琪穿着宽松的病服,伶俜地站在角落,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了。
护士和医生闻声赶来,特别心平气和,也特别冷漠无视,就像对待精神病那样对待她。
“317号,请您冷静,如果可以出院,您的家属会来接您。”
许琪走到床头,拧开一罐所谓的“维生素”,手臂一扬,将白色的药片全部洒在地上。
空瓶子朝护士和医生丢去。
之前那个小护士告诉她这些药有副作用后,她就再也不配合吃药了。
她红着眼睛,惊惧地大叫着:“我现在就要出去!”
戴眼镜男医生回复:“您父亲并没有同意您出院。”
“我不管他!他也别想管我!我一刻都不要在这里待着!”
医生毫无感情地向发了疯似的许琪说明:“您的监护人在使用监护权,请您配合保持冷静,不然对您的病情……”
剪纱布的小剪子一早被许琪偷偷藏了起来,她从枕头下摸到,朝他们比划着,“我没有病!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病!是你们把我关出病来了!放我出去!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场面混乱的一番挣扎拉扯中医生胳膊被许琪手上的小剪子划出一点血。
就像是要将一出闹剧强行收场,虚伪的耐心终于抵达负值。
医生用男性的力量优势,将许琪的手反过来按住。
许琪还在拼命争执,拼命喊着。
医生死死将她手腕一按,不耐烦地对护士吩咐:“以后这样的情况,直接打镇静剂!”
一旁的护士胆小,蹙眉犹犹豫豫着说:“可是她并没有神经……”
医生眼神瞪过去,直接冷声打断她:“现在没有,早晚也是!你看她家里人除了打钱来过一次吗?”
镇静剂的效用是在凌晨三点多时退却的,许琪在一片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
干燥的唇突然咧了咧,笑得自嘲又苦涩。
――
四月份,许琪的十八岁生日的前天。
她终于用良好的表现,外加一些贿赂,跟护士偷偷换来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机会。
她把脖子上的bvlgari项链解下来,递给护士,笑得又甜又乖巧。
“姐姐要是觉得有点旧了,可以卖了换个新款,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年轻护士顿了顿,迅速拿过项链放进口袋,从小推车的铁盘里拿出一个插好蜡烛的小寸蛋糕。
然后把一支旧手机和一小盒火柴放在旁边。
她低声叮嘱许琪:“声音小一点,别让巡房的护士长发现了,我走啦,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护士走后,许琪用这只手机,拨通了许父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匿名电话卡,许父第一次不接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不停地拨打。
直到第四次,才听到许父不怎么好的语气,“谁啊?”
许琪心口一窒,攥紧手机,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又乖又软,“爸爸,是我啊,我是小琪。”
电话那头默了有一分多钟。
之后,许父才慢慢地,不知所措地出声笑了笑:“啊,是小琪啊,怎么给爸爸打电话了,爸爸最近好忙,本来说这几天就去看你的。”
黑暗里,许琪眼神冰冷,没揭穿他低级的谎和骗。
只是甜甜地向他撒娇说:“我想家了,那你尽快来看我好不好?爸爸,我好想你啊。”
这样乖巧懂事,又带一些低眉顺眼的讨好的许琪,是连许父都陌生的。
他印象里的女儿,性子倔,不服输,要强嘴硬。
过了好一会儿,许父才敷衍地回了一句:“好,爸爸答应你,忙完后爸爸就来看你,爸爸现在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
许琪彻底绝望。
她应该是熬不出头了。
――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巡房的护士推开317病房,手电筒往前一照。
许琪脸白如纸,垂落的手腕边血色蔓延。
护士的小铁盘掉落在地,发出“噔”地一声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