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完检查,医生并没有告诉陆子年他左耳的检测结果。
只说并没有严重到失聪,叫他放宽心接受专家会诊后安排的治疗。
他每天除了左耳要佩戴助听器,还需要去治疗室接受听力恢复测试。
医生会在他的两边耳朵用不同的分贝放同一段声音,逐渐减弱不断问他是否可以听到,一直问到他不能听见为止。
枯燥的治疗周而复始。
以此来训练他对声音的敏感度。
一月后,陆子年的身体基本已经完全康复,甚至因为他是非疤痕性体质,那些外在创伤都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全身上下,由外看来完好无损。
而林简一那边陆颜告诉陆子年,第二阶段的化疗也很顺利的成功完成,熬过第二阶段后就可以得到缓解,之后就是进行巩固治疗,直到痊愈。
陆颜还告诉陆子年,林简一在家里特别懂事,也不闹人。
可听到这句话,陆子年心里隐隐有些作痛,除非是林简一把事情都憋在心里面,他不在她身边,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能包容她的小脾气。
过后一周,医生告诉陆子年,他的左耳受到的创伤太过于厉害,康复训练只能缓解但痊愈的几率很低。
陆子年不信,明明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能听见林简一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杳然清晰。
“我听得很清楚。”
“陆先生,那是幻觉。”
陆子年愕然望着面露抱歉的医生,听他专业的解释。
“或者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你听到的那些话,并不是你的左耳听到的声音,而是你心里的声音。”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型的耳鸣幻觉障碍症,你以为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其实并没有,这只是大脑越过听觉系统反馈给你的错误信息。”
陆子年眸光微微一动,似乎不愿意相信,“是错误的信息吗?”
医生点头:“是错误的,时间久了可能会有所好转,但也有可能一直都不会好。”
医生离开后,陆子年一个人在治疗室里坐了很久,后面还是李绍的电话拉回了他的魂。
“我找到了那天撞你的司机,也查了他的银行账户,毫无疑问你出事那天他的银行账户了多了一笔匿名转进来的巨额资金,但他死活都说只是那天撞到你是意外,我就奇了怪了,他也不说那笔钱是哪来的说是他的私事,也很爽快地说愿意承担一切费用,当时我真想揍他一顿,缺的是他那点钱?”
陆子年简简单单交代了一句:“交给我的律师处理。”
电话那边的李绍不满意了,“啥玩意儿?陆子年,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这个学法的是吧?我就不,你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他妈要是弄不死那个姓程的,小爷我跟你姓。
陆子年话都没说一句,李绍就掐了电话。
听着电话“嘟嘟嘟”地响,陆子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李绍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爱较真。
老宅。
正在房间里的小阳台上看书的林简一,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光着脚跑过去,看到来电显示瞬间愣住了。
陆子年。
他有多久没有联系她了?
林简一都快不记得了。
一个多月?
大脑当机了一下,重启的时候眼眶湿润了,接通电话,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的时候,林简一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哗地就开始往下流。
“宝贝儿。”
林简一轻轻抽噎了一下。
这一声被陆子年灵敏地捕捉到,即使现在他的左耳听不太清楚,但是依靠右耳他依旧能判断出林简一她哭了。
“你别哭啊。”陆子年急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
隔着屏幕,陆子年没办法帮他的心肝,帮他的宝贝擦眼泪,没办法抱着她,哄着她。
林简一不说话,连刚才轻轻地抽噎声也消失不见,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现在过来找你好不好,你别哭了。”陆子年哄她。
林简一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陆子年收拾好后,司机送他到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