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去看看你的捧花。”把婚纱跟礼服放到了车子里面,又决定好了教堂的位置,汉斯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对米亚说。
“捧花?”那不是在花店里面就能买到的东西吗?
“去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一片花田。我想她在天堂会很高兴看到我结婚的时候用的是她留给我的土地上面生长的鲜花的。”汉斯握着米亚的手,微微有些惆怅的说。
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这片土地了,也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上德国的领土。带走一瓶母亲留给自己的土地上的土,跟一捧结婚的时候米亚拿着的捧花制作而成的干花是他仅有能做的事情了。
米亚看着他有些悲伤的表情没说话,只是用力的回握了回去。
跟柔软温柔的外表不同,汉斯的性格其实很坚定。
他做起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了就会坚定不移的一直执行下去。可是再怎么性格坚定的人也会有软弱的点,只不过有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好好吧它保护了起来,不被人所窥破;也有的人会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毫不避讳的展现弱点,因为他们信任那个为之展现弱点的人。
汉斯开着车载着米亚,来到了柏林边缘的那片花田。
“是不是很美?”他伸出手去感受着初夏的微风,转头问米亚。
“非常美。”米亚手遮在眉毛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雏菊花田轻声说。
初夏的微风吹过成片的雏菊,带起了一阵波浪,在夕阳的映照下变色的雏菊花瓣伴随着轻轻的簌簌声,温柔美好的让人想要流泪。
“你知道吗,我有一条秘密的头纱。”静静的跟汉斯站在花田边上,米亚突然开口说。
“什么?”汉斯转头,头纱?
“是一条绣着小雏菊的头纱,很美很美,也很适合我的捧花。”她看着汉斯,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老朋友送给她的礼物,一直被她珍视的收藏着,现在她觉得是时候让它派上用场了。
于是汉斯就在婚礼的当天见到了披着一条长长的雏菊头纱的新娘。
正如米亚所说,这确实是一条很美丽的头纱。
银色的丝线刺绣而成的花瓣缀在轻薄的头纱上面,美丽而又梦幻。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在其中看到一点点的金色花蕾,不显眼,甚至在新娘那头漂亮的金发映衬下不注意都找不到,但是正是这若有若无的金色,给这条头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仿佛是被施了魔法的神奇道具,让人心醉。
然而所有的美丽跟梦幻都无法夺走新娘的光彩,汉斯觉得自己的心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不得不紧紧压住了胸口,防止他因为心跳过速而摔倒。
“......臭小子。”坐在教堂椅子上的诺伊尔咕哝了一声,得到了安娜的一个白眼儿。
真不知道这家伙对米亚的男朋友的敌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之前海伦娜结婚的时候也没这样啊。困惑的安娜根本就不知道诺伊尔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面经受了所谓的贵族们多大的摧残,到现在心底还对这个群体有着严重的阴影呢,没暴躁的反对女儿的结婚对象已经是理智加持过了!
不过米亚也结婚了啊......安娜看着跟汉斯交换戒指的女儿,有点儿恍惚,海伦娜的婚礼似乎就在昨天,可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还有罗塞尔,他亲吻汉娜的笑容还在眼前,但却离开十年了,而托马斯甚至都没有机会去跟心爱的姑娘求婚就消失在了战场上......
诺伊尔目视前方,手却悄悄的伸到了安娜的手边握住了她的手。
安娜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不管怎么样,他们总算是熬出了头,有了希望。这就足够了,太贪心的话,上帝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有点儿可惜,他们都没办法去度蜜月。”摆脱了悲伤的情绪后,安娜有点儿不满意——对于女儿秘密结婚的。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却总是让人有点儿遗憾。
“我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米亚倒是不这么认为,“我们可以把去美国作为一场漫长的蜜月,几十年的那种。”她冲着汉斯眨眨眼,笑嘻嘻的说。
有什么可遗憾的?
蜜月这种东西也只不过是约定俗成的一种形式而已,只要她愿意,就算是在柏林也是可以度蜜月的!
“你说的对!”汉斯被她逗笑了,贴住了米亚的额头,“我们可以把去美国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当做是蜜月期间的冒险!”
还有什么是比一场长达数十年的蜜月更令人愉快的事情吗?
至少对于汉斯来说,拿到了维茨兰德夫人留给他的产业的所有权也比不上这件事了。
婚礼之后,全程参与了这件事的律师很快就在强大的金钱攻势下快速的帮助汉斯完成了产业的回收工作,并确保这件事不会被泄露到他的父亲的耳朵里面。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维茨兰德先生,但是作为你母亲的朋友,我保证你父亲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你的消息。”林德哈特收好了文件,把它们锁进了保险箱里对汉斯说。
虽然说律师是一种没有什么节操的生物,但是在特定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把已经吃掉了的节操吐出来一点儿的。比如说一位已经过世了很久的老朋友的儿子,就值得他死去的节操短暂的复活一会儿。
是的,就是一会儿,这孩子只是要求他在明年的五月一日之前对这件事保守秘密而已,完全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任务。特别是考虑到他甚至都不是维茨兰德家族的专用律师的立场,这就更不是难事了。
这时候这位律师先生只是以为这位小维茨兰德先生是因为担心妻子的身份不能让他的父亲满意,准备等到新娘怀孕甚至是生下了孩子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亲,让这位精明冷酷的先生不得不同意两个人之间的婚事——失去了汉斯这枚棋子,维茨兰德先生的商业版图计划要削弱了不少呢。
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汉斯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没有打算跟他的父亲说自己结婚的事情,到明年五月一日之前保密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日期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德国。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他亲爱的父亲大人知道了他不但跟一个普通的姑娘结了婚,还把自己手上所有的产业都抛售掉了也没有办法对他们做任何事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身在美国了。
难道他亲爱的父亲大人还能跑到美国去把他给追回来吗?
现在放在眼前的事情是尽快找到买家,把这些产业给出手。
越早的卖掉它们,他就能越早的离开,危险性也就越小!
汉斯斗志满满的开始了寻找买家的路程,有点儿可惜因为要保密的关系,米亚不能跟他住在一起,更加努力的找买主了。
越早离开德国他就能越早跟老婆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啊^-^
米亚看着他这斗志满满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跟亲爹作对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吗?
“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迟来的叛逆期。”正在翻着一本地产册子的汉斯抬起头来耸了耸肩说,胡乱找了个形容词来形容给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父亲的掌控之下,生活中全都是顺从而没有反抗,平淡,并且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期许。
跟米亚恋爱是他第一次反抗父亲,决定跟米亚一起离开是第二次,结婚拿到产业售卖掉是第三次,从第一到第三,他有了未来的计划跟对以后美好的日子的期许,整个人生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他愿意称之为自己改变人生的三部曲!
“那你这叛逆期来的真是有点儿晚。”米亚扯了扯嘴角,对汉斯的胡乱形容十分无语。
还迟来的叛逆期呢,都多大了还叛逆期?你还记得你马上就要从军事学院毕业,进入到到军队中了吗?
但是想到之前她打听到的约尔特·维茨兰德先生的那些信息,她就觉得有这样的父亲好像叛逆一点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人活着,什么时候叛逆都不晚。”汉斯把一本册子放到了米亚面前,“看看这个,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们正在挑选去美国之后的落脚点,汉斯本人倾向于像祖父一样,成为一个大地主——这活儿他擅长,而且美国中西部农业发展的很不错,去到了之后就有成熟的体系可以直接套用,会给他们省掉很多麻烦。
“怀俄明?”米亚凑过去看了一眼他选中的地点,想都没想直接否定,“这个不行。”
万一要是她过去的黑历史被曝光了,会被打死的!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