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好:“……”
她真的没能从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看出儿子能考上大学,她倒是看出儿子瘦,没有大嫂、二嫂家的孩子胖乎。
林北也发现儿子瘦。他扒拉记忆,似乎儿子从未胖过,小时候瘦瘦小小,总是抿唇,不爱说话,但他眼睛里装着万千世界,儿子上初中、高中,瘦瘦高高,嘴唇总是绷直,眼神坚毅,不像一个少年,直到校长推荐他考外院,他脸上才出现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
林北留恋的收回目光。
两人远离村庄,来到一处河流处。
林北斩断河流,拿盆舀水,水位越来越浅,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密集,直到露出淤泥,林北才停手。
林北在其中一个盆里装入河水,捡鱼放入盆里。
他扒开土坝,换一个地方截断河流。
今天收获不错,他抓了两盆草鱼、鲫鱼、泥鳅,有小的,也有大的,他运气好,还抓到五条黑鱼,三条肚子里有了崽,还有两条是公的。
他爹已经在池塘里放入黑鱼苗,公的黑鱼会吃鱼苗,林北就把公黑鱼和其他鱼放入水塘,把怀崽的黑鱼给他爹。
“小北。”小儿子连续做让他感动的事,林志炳心里格外复杂。
“爹,以后我不在家,好好顾不过来,你帮忙看着点水塘里的鸭子。”林北状似随口说。
“行。”三条黑鱼能下千百尾小黑鱼,看小黑鱼的面子,他就帮小儿子看着点小鸭子。
林志炳跑去和两兄弟商量怎么处理三条怀崽的黑鱼,它们也吃小黑鱼,不能大大咧咧放入池塘。
余好好耸着肩膀笑,林北横她一眼,他这么套路他爹为什么谁,她还笑话他。
余好好捏捏林北手背,指着水塘:“咱家的鸭子好像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小鸭子知道水里有好东西,给余好好表演轻功水上飘,猛地把脑袋扎进水里,嘴巴空空歪头梳理羽毛,尴尬劲过了,又活跃起来,整个水塘闹哄哄的,不难想象家里百来只鸭子加入,这个水塘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林北跟余好好形容热闹场景,余好好坐下来,支着脸颊,眼中有向往,有喜悦,林北挨着她坐下。
林南才听说木船的事,他跑过来划船,看到两个背影,背影拉长,后面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晚霞轻轻落在水面上,随着水面荡漾,明明是运动着的,他却感受到宁静和美好。
林南果断抛弃木船,跑过去挨着林北坐下。他耐不住寂寞,狠心打破宁静:“小北,你猜我这段时间在干嘛,你一定猜不出来。”
“我给林东弄来一张缝纫机票,”虽然是82年,物资仍紧缺,买大件依旧需要票,有些地方买肉也要票,当然,如果你没有票想要买肉,那你就要出高价买。林南停顿,见林北歪头看他,弟妹居然也看他,他能从弟妹眼睛里看到震惊,林南得意的翘着下巴,“当然,我通过我老丈人弄来的票,不过那也是我的本事。”
“林东拿到了票,和大嫂到县里买缝纫机,我和明玉跟过去凑热闹,结果遇到有人拆房子,人家不要这些旧砖,一群人上前哄抢砖头,我们也去抢了,抢的不够盖一间房子,只够盖一间茅房。”林南可惜了一会儿,陡然大笑,拿起脖子上挂的钥匙,“我和林东盖了一间豪华茅房,墙壁是砖头,地面是石板,屁股,我给茅房装上一个门,安了一把锁。”
林北被林南勾起了兴趣,和余好好去看豪华茅房。
林南开锁,邀请两人进去。他们正稀罕茅房呢,就没舍得用。
林南就把石板放到地上,一点也不讲究。林南也想讲究,但是他不会弄。林北从林南口中得知水泥、沙子堆在他家院子里呢,林北掀掉石板,帮林南铺水泥地板,还剩下一点水泥,他把水泥糊在墙上。
林北转了一圈,在厕所旁边的河畔挖阶梯,把石板铺在阶梯上:“你想讲究,干脆讲究到底,无论大小便,都要冲便池。”
林南如捣蒜点头:“我晓得。”
被小弟这么捣腾,打水这么方便,他肯定会讲究。
魏明玉听到动静跑过来看,佩服死林北。她又去叫秋霞,秋霞丢下手头的活,跑过来围观,林东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秋霞过来。
秋霞首先想到:“要是在阶梯边上弄一个石台,洗衣服也方便。”
余好好喜欢搜集东西,其中就有一个大石磨,她让男人们弄过来。
林东、林南去弄石磨,林北弄承载石磨的承载点。石磨到了,三人齐心把石磨放入水中。
魏明玉回家抱来一张床单,拿棒槌在石磨上捶床单,好使劲,摆床单又好摆,魏明玉非常喜欢。
她计划在阶梯边种几棵树,再种上几丛美人蕉,黄的,红的,好看又热闹。
三个女人喜欢林北弄出来的洗衣地方,倒是不怎么稀罕茅房,男人们表示不能理解,茅房多香,她们咋就不多看一眼呢。
三个男人苦闷目送她们离开,坐在阶梯上闲聊。
林南问到什么时候干活,林北审视林南:“这不像你?”
“怎么不像我,我就是这么勤快。”林南当然不会说他尝到了赚钱的甜头。这个甜头真让人上瘾,他想一直得到明玉夸奖,得到老丈人温和的目光,喜欢他给他奶、他娘零花钱,他奶、他娘中气十足跟人炫耀。
“赶快去赚钱吧。”林东的头发快薅没了,不是他媳妇薅的,是他自己薅的。他奶、他娘知道他给秋霞买了一台缝纫机,每次看到他,都用悲苦的眼神盯着他,林东现在白天愁,晚上做噩梦,他迫不及待赚钱,尽快给他奶、他娘买大金手镯,要是赚钱慢一点,他就把他自己薅成了他娘家的无毛公鸡了。
“明天吧。”林北说。
“好。”兄弟俩异口同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