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艇缓缓升起，疾速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罗依萍探头向下张望，广阔的平原上除了绿树和青草，还有一些相距甚远的院落和白色房屋。有些房屋呈现出乳白色光泽，而另一些像是关闭了灯光，灰蒙而暗淡。

欧阳项楠无暇观看风景，待巡逻艇飞行平稳，便急着向张凯提问：“空间隧道已经关闭，为什么还要回到早晨穿越的地方。摘下弦频仪失去频率锁定，我们不就可以利用地球空间矫正回到希蓝了？”

对于欧阳项楠来说，亲自体验空间矫正绝对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张凯看了看时间，加快了行驶速度。然后转过身面对欧阳项楠：“通过空间矫正返回原有空间存在一定风险。不仅不能确定矫正时间，而且返回希蓝的地理位置也不确定。我打算利用空间潮汐锁定效应，将你们送回穿越前的位置。”

“空间潮汐锁定效应？”

“音频创建的空间隧道，会在空间矫正之前保持原有空间对应关系。”

“既然地球空间矫正是随机发生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地球空间是否已经发生矫正呢？也许空间对应关系已经解除了潮汐锁定。”

张凯指了指欧阳项楠下艇前留在座椅下的小型工具箱，解释道：“如果已经发生了空间矫正，那么这玩意儿早已消失并返回希蓝了。”

欧阳项楠顿时明白其中原因，接着又问：“我们需要待在原地等待空间矫正吗？”

“不用。我会送你们回去。”

“每次进入沃卡都需要弹奏《来之归之处》吗？”

“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稍等一下。”张凯转向操控台。

罗依萍听到耳机‘嗡嗡’作响。这是在进入沃卡后，耳机第一次发出声音。

张凯转身面向罗依萍：“我已经从外骨骼里提取并清除了动作记录，乐谱经过重新编排后下载到你的耳机。一个月后的今天，你播放这一段音频就可以了。”

“清除了？”欧阳项楠急道，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提醒张凯。

“是，清除了。现在只能通过这段录音建立空间隧道。”张凯不急不慌地回答，似乎有意提醒欧阳项楠不能再随意进入平行空间。

罗依萍试着拨弄耳机，耳机没有任何反应。

“通讯设备进入平行空间便会失效，其他电子设备返回希蓝后也会恢复原始状态。”张凯解释。

欧阳项楠知道通讯设备在缺少卫星或基站的通讯支持下，就是一堆废铜烂铁。而且在不同空间，电磁波传输频率和波长也会发生变化，因此即便使用对讲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播放录音就可以建立隧道？”罗依萍回想起播放田海波耳机录音时，并没有出现空间隧道。

“单纯录音当然不行，不过我在乐曲中加入了特殊编码。”张凯回答并提醒：“不要想着复制和破解，这段编码具有自我保护功能，发现有复制和破解行为，就会自动删除。”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欧阳项楠听的。

“只是简单播放，不用投入情感吗？”欧阳项楠想起只有在罗依萍全身心投入时，才会建立空间隧道。

“这段特殊编码就是弥补没有情感的缺陷。”张凯解释道。

欧阳项楠点着头，心里暗自揣摩：难道情感也可以被数字化编码？

“一个月后今天？”罗依萍确认。

“对。利用一个月时间寻找蔡婧雯，并调查她的背景资料。一个月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张凯交代好约定事项，又反复强调：“其他时间不要尝试进入沃卡，否则遇到其他边防警察，就会被认定为偷渡行为清除记忆。这里不是人情社会，我帮不了你们。”

谈话间，巡逻艇到达目的地。翠绿色草坪依旧郁郁葱葱充满了生命力，灌木丛则像一道围墙守护着这片草地。

张凯将大红色应急箱交给罗依萍，指着手柄上的银色按钮叮嘱道：“应急箱已经解码，触动按钮即可打开。治疗仪操作十分简便，只要戴在田队头上就可以了。切记使用后一定要将治疗仪放回应急箱里面，不要试图研究治疗仪。空间矫正时，治疗仪会自动返回沃卡。”

“如果治疗还未结束，提前遇到空间矫正怎么办？”罗依萍担心因此半途而废。

“这要看田队的运气了。希望我们的运气都不错。”张凯眼神忧郁地说。

“我们的运气？”罗依萍感觉到张凯的不安。

“没事，希望田队早日康复。”张凯说着指了指罗依萍腰间。

罗依萍明白张凯的意思，解下弦频仪交还给张凯。欧阳项楠反复摸了摸弦频仪，恋恋不舍地解开环扣。

张凯接过弦频仪的同时，特意叮嘱欧阳项楠：“不要尝试演奏那几首禁曲，谁也不知道隧道另一边有什么。”

欧阳项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张凯返回巡逻艇，一束光线照射在草坪上，空中瞬间浮现出一道波纹粼粼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