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爷爷到底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了，这几天也住进了医院。老人现在也已经离不开氧气罩了，躺在病床上，神智时好时坏，说话也已经口齿不清，俨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赵云坐在病房外，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背现在有些弯曲，狭长的凤眸里也有些湿润。

褚衿橙坐在他身旁，她没有经历过亲近之人的离世，也不知怎么安慰疏导他，只是坐在他身旁，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

赵云的悲伤是压抑的，那种眼看着亲人就要离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褚衿橙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正在经历的当事人。

“谢谢！”

赵云接过了纸巾，却没有用，他的泪水在眼里，没有流出来。褚衿橙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默默拍拍他的背。

“赵爷爷没有病痛的折磨，已经很幸运了。我不太会安慰人，也不清楚你现在的感受，但我想他不想看着你悲伤地送他离开，你要幸福，他才是高兴的！”褚衿橙的声音很低很柔，说的话没有那么多好听的词藻，可却是发自真心，让人听了心里能够平静。

“我知道，谢谢你！”赵云用酸涩的眼感激地看了眼褚衿橙，他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些控制不住。

赵老爷子现在睡了下去，病房里也不便多打扰，褚衿橙也不多留，和赵云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

“我先走了，如果需要我，跟我打电话吧，我会马上过来的！”赵老先生就这几天了，褚衿橙不可能时时待在这里，但也需要来得勤，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老爷子瞧出了问题。

“我送你!”

赵云起身，褚衿橙想让他留下来，但想着老爷子现在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也便由他了。毕竟，老是让他在医院待着，恐怕心情会更加抑郁。

褚衿橙今天限号便没有开车，赵云跟着她上了出租车，一路送他到了楼下，两人在路上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褚衿橙想着赵老爷子，也不让他送自己上楼，以为他会马上离开，可褚衿橙走了好几步，发现这人却依旧站在原地。

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落下影子，肩膀有些垮下，少了份意气风发，多了些忧伤惆怅。看起来，有些孤独。

褚衿橙盯着他看了几分钟，最后叹气，又走回到他面前。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何必这么压着，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没人会觉得你一直云淡风轻就是好的。”哭多好，能发泄，也能减缓忧伤。

褚衿橙想到自己当年和黎楷泽分手后，自己重伤躺在医院，不敢让爸爸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有林萧城来看她，她整整体一个星期没有说一句话，即使后来出院，话也少得可怜，脸上也始终是淡漠的。

如果她也懂发泄，可能也不会看到李俞然寄的那个人偶就怕成那个样子。

褚衿橙自己得了教训，自然也不希望赵云压抑着自己。

“可以让我靠一下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赵云的声音低沉，说完也没等褚衿橙回答，弯下腰身，头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粗硬的头发有些扎在她的脖子上。

褚衿橙有些错愕，但肩膀上的湿意让她放下了想要推开他的手。双臂垂在身侧，褚衿橙站直了身子，任这个仙气飘逸的男人靠着她发泄内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