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定安君到底身在何处?”王贲的副将也在头疼这个问题。
王贲:“不知。”
副将有些埋怨:“身为主将,不在海上指挥海战,怎么还到处跑?大王还叫我们相互配合,我们连她在哪都不知道,如何配合?”
王贲将文书交给传令兵,这才开口道:“我们依照计划行事就好。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她知道我们在哪就行。”
副将不解:“我们大军数十万,她如何能知?”
王贲羡慕喟叹:“天下消息最灵通的人就是她了。”
以前有墨家,后来又有足迹遍布天下的巴蜀商会,双层消息网,怕是连大王的消息都没这么灵通。
王贲更羡慕的是大王对她的信任。
“将军,您这是第三次请求赏赐了。这样不好吧。”副将扭扭捏捏地小声道。
副将是王贲的妹夫,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王贲自是愿意同副将说几句心里话的:“我独自领军几十万在外,不如此,王上如何信我?”
副将恍然大悟,佩服道:“原来如此!”
但随即,他又抬起头,困惑道:“但大王年纪虽小,乃是千古难见的睿智之君,志吞六合,胸襟宽广,就连郡守腾都能容下且重用。将军,您是不是多虑了?”
王贲笑而不语。
大王喜好以术、势来驾驭群臣。
叶腾出卖韩国,反戈灭韩,为众人唾弃,韩国旧贵族恨透了他。他除了依靠大王,别无选择。
而自己率兵,远在千里之外,不给点把柄,如何叫大王放心?
王贲点燃油灯,摊开了地图,思绪却不在地图上。大王驭人手段娴熟狠辣,唯独对定安君珍之,慎之。
定安君明明重用擅长“术,势”的韩非,却在巴蜀郡中以法治郡,赏罚分明,不强求下属忠心耿耿,结果却是巴蜀郡从上到下,对她至死追随。
这两人看上去风格迥异,难以想象以后会如何。
战场形势没有给王贲闲想的时间,秦国大军在向楚国内陆稳步推进。
这是决定天下最终走势的一仗。
秦国胜,则九州一统,春秋战国五百年乱世就此结束。
楚国胜,则荆楚苟存,八百年楚国社稷能够苟延残喘。秦国统一的步伐将往后推几年。
“将军此策着实高明!想来项燕已接到各处告急了。”副将收到军情后,喜笑颜开道。
王贲也很意外:“真没想到楚国庶民竟会反叛。”
副将唏嘘不已:“庶民们以为是定安君的部队,一听是秦军来了,纷纷通风报信。”
王贲哭笑不得:“我们沾光了。”
王贲的战略是南军和中军的二十多万部队不动,牵制住项燕的主力,然后用北军进攻其他边境,以乱楚军军心。
项燕上有朝廷忌惮,下有战事压力,很难保持冷静理智。
留给项燕的选择并不多。一是直接发兵同王贲主力一战,但秦国还有定安君在海上虎视眈眈。一旦项燕同王贲绞杀在一起,定安君定会瞅准时机,直驱楚国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