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国境内也在做备战准备。“县上要征粮?”村老目瞪口呆。
征粮官艰难开口道:“是的。闾左人家,每户要缴两石粮食!闾右之家,五石到十石不等!”
村老一听,立刻跳了起来:“五石?!大人,我们村里已经没粮了!这上哪去找粮食啊!”
村里的妇人们倒地哭嚎:“我们若有粮,何至于饿死那么些人?”
“封君家粮仓满谷,那些都不够士兵们吃吗?”
“这是大王的天下,是封君们的天下,与我们何干?楚人也好,秦人也罢,谁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就是谁的人!”
“慎言!”征粮官面色铁青,怒斥道,“你们不要命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征粮官系紧自己的腰带,心中苦涩不已,吃不饱的岂止村民们?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楚王下的命令啊。
封君们不肯拿出粮食,前线的军粮又告急,楚王可不就搜刮百姓呗。
“真是的,秦兵的动作怎么那么慢?为何还不打过来?”有村民小声嘀咕。
征粮官权当没听到,安抚道:“前线有你们的父兄,丈夫儿子,他们或为兵卒,或运粮食,你们及时纳粮就是为他们保命啊。”
秦国来势汹汹,楚国几乎将十分之一的人口都拉到前线了。
若是只从陆路进攻,楚国不需要征那么多人,但许多鱼这厮还在海上飘着呢!
楚国没办法,征了五十万人,两面布防。这些人,加上牲口,每个月都要吃近百万石粮食!
春申君磨破嘴皮子,连发十三道书涵给封君们,奈何封君只想保住自己的封地,一旦被逼急了,就果断自立。
春申君除了向百姓强征粮食,还能如何?
“我阿翁早就被饿死了,要粮食没有,要命一条!”一跛脚男子破罐子破摔道。
“就是,我看这大楚国,迟早要完蛋!”
“大王给您什么好处,值得您这样为他卖命?现状你也看到了,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榨不出一粒粮食来。完不成任务,您还得受责罚。”
有人试图劝说征粮官:“就算您掏空家底,补上这儿窟窿。楚国现在是何情形?能挡住定安君吗?我可是听人说了,只要定安君一登陆,楚国境内一马平川,我们如何与之敌?”
“定安君最开始可是以骑兵出名的啊!连信陵君的中军,都被她杀了个三进三出!我们又算得了什么?何必白白丢了性命?”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凑到征粮官耳边,犹如恶魔低语:“我若是您,我就拖着。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说不定明日定安君就打过来了。”
摆烂的年轻人附和道:“您若是个有野心的,可借着职位之便,提前获得消息。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您懂吧……”
征粮官没说懂不懂,反正是再没有来催过粮食。
十月中旬时,身处淮北大营的项燕,突然接到了秦军入寇,丰沛沦陷,鲁地、彭城告急的消息,不由面色一变。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王贲的主力部队在进攻?”
项燕的属下欲哭无泪,悲呛道:“回禀将军,秦军还未到,我国的大夫们就不战而逃!秦军更有反叛的征粮官带路,沿途百姓……夹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