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毛雪诧异地看着来人,正是刘季的亲母刘氏。
她端出一碗颤颤巍巍,滑嫩的豆腐给毛雪。
毛雪汪捧着陶碗,眼泪嗒嗒地滴落在豆腐之中。
刘娘子的话似乎远在天边,似乎又近在眼前:“豆子要泡上一整宿,再被磨盘磨断筋骨,才能榨出豆汁。这些豆汁又要被放入翁中,大火烹煮,去掉杂质,点上卤水才能成为豆花。豆花被巨石压身,挤出水分,才能成为鲜嫩的豆腐。”
刘娘子专注地看着毛雪,认真说道:“贫贱的豆子,历经这些苦难后,才会成为珍贵的豆腐!价值翻上十倍往上。何况人乎?”
“欲甘于平淡做豆子,还是豆汁,豆花,或者豆腐?女君已经提供了磨坊,端看个人选择罢了。”刘娘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毛雪在原地待到天黑,然后擦干眼泪,大步走回家。既然女君没免去自己的职务,自己自然应该在其位,谋其政!
被毛雪视作精神支柱的许多鱼,此时的日子并不好过。
胡非子惊闻此事,连夜从入海口赶回来,对着许多鱼一顿哎呀呀呀。
荀子的书信也在快马急鞭之下,来到许多鱼手中。
荀子在信中引经据典,将许多鱼喷个狗血淋头,甚至直言这次不会手下留情。
“冲动!您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主动给人递上这么大一个把柄?!”
“您本就是一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您!唉!韩非,我让你协助女君,你就是这样协助的?你不知道劝着点?还有刘季,你别总捧着女君,是不是你撺掇的?”胡非子把韩非和刘季骂得抬不起头。
韩非低着头,不敢辩驳,可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君为法的制定者,女君身为一郡之主,愿意立规程让女子为吏,有何问题?
刘季也不服气,女君本就有先见之明,她自有她的用意!
胡非子见两人这一出,气不打一处来,给两人后背狠狠来一下子!
许多鱼坐在椅子中,看着蜜烛烛影摇曳,灯花闪烁。
“胡非子,今日他们是如何阻挡毛雪等人当吏,日后这群人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束缚我。与其等到九州一统的时候再爆雷,还不如提前把矛盾激发出来。”
至少,这个阶段,无论是阿政还是大秦,都需要自己。哪怕是其余六国,也在暗地里搅风搅雨,巴不得自己和大秦决裂,然后他们再伸出援手,收留自己。
风暴再大,顶多就是让自己伤筋动骨,并无性命之忧。
若是等到秦国大一统之后,利益动人心,自己面对的风浪会更大!
许多鱼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站起来:“既然大家都这么意见,那就邀请大家一起来巴蜀论道,谁赢了听谁的嘛。”
胡非子炸了:“女君,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本就乱成一锅粥,你还要去当搅屎棍!”
许多鱼……这是有味道的驳斥。
“女君,让他们在咸阳争吵也就罢了,还邀请他们来巴蜀作甚?”按刘季的想法,跳得最欢的那几个,通通杀掉!
韩非一想到一大群爱吵架找茬的人汇聚府城,会给府城的治安带来多大的压力!其中肯定还会有各国的探子!
韩非想到堆积如山的政务,双眼发直:“女君,三思啊!”
许多鱼命人带来一箱子东西,坏笑道:“放心,有好东西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