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的形势比较复杂,一半是类似章清夫家的当地豪强,一半是部落制。他们名义上归属秦国,实际上却不服管教。
许多鱼想要彻底彻底收拾巴地,就得有个由头。
“韩非,巴地的税收欠了那么多年,该收上来了。”
按照律法,巴人的税负大概在100多钱,不及秦国人头税每人240钱的一半,此外还有用作箭尾的野鸡翎三十羽,这更是轻松。
即便秦国对边地用怀柔政策,巴地却一文钱都不曾上交。
韩非知道郡尉不缺钱,这是打算收拾巴地了:“喏!”
巴地部落人在当地豪强的撺掇下,拒不交税,并且对夷道发起冲击,被许多鱼定性为反叛。
早就蓄势待发的万人军队,在巴地部落人射出第一根箭开始,就出现在县城四周。
部落人被豪强们忽悠瘸了,真以为许多鱼是绣花枕头,她的战绩就像野鸡的尾羽,纯粹是吓唬人的。
随着巴人们靠近,秦军一伍一炬,燃起的火光就像蜿蜒的长龙,将整条夷水印照得仿佛是无边无垠的流火河流。
火光驱散了黑暗,部落人露出真容,他们或赤足,腰上缠着简陋的布裳或者兽皮,椎髻或是断发,神情激愤且惊恐。
他们似乎没想到守备的秦军如此之多,似乎专门在等着他们。
巴地部落人手持木盾,另一只手持柳叶青铜剑,在各部君长的大声疾呼下,他们嘴里大喊着什么,一边跳着舞蹈,脸上的惶恐之色随之散去。
许多鱼站在最高的山头,将底下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山谷为之荡波。”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是徒劳。
巴人诸部的进攻毫无次序,他们起势仓促,只凭一腔孤勇,没有合适的武器,更谈不上阵,只一窝蜂地扛着木头、简陋的竹梯往前冲。
这些攻城拼杀者面涂白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他们竟不分队列,不排开攻击方阵,也无金鼓旗号,而是谁想上谁上。
“这……”围住巴地诸部的秦卒一时看傻眼,“他们究竟凭何敢对我们发起冲锋?”
要知道,郡尉大人的骑兵和水师威震天下啊!
“或许是凭他们的愚蠢?”有秦卒不屑道。
伍长严肃道:“不,他们是瞧不起我们步兵!”
自骑兵,水师依次崛起之后,巴蜀郡的秦卒们自发地划分阵营,相互竞争。步兵们自觉低同僚们一头,并深以为耻。
伍长的话激起兵卒们的好胜心:“今日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而不是好惹的!”
部落人的另一个举动,更是激怒了秦兵。
他们竟然在发起冲锋的时候,留下一部分人在后方燃起篝火,或坐或站,载歌载舞,居然还喝起酒!
瞧头戴最华丽羽冠的那几个人,身形摇晃,分明是喝醉了!
这不是侮辱人么?
秦卒们群情激奋:“杀!杀!杀!”
巴人们如莽撞的兽群般呼啸而来,个个执盾挺剑,口中呼哈不停,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