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子,您为何带着我?”韩非局促地问道。
全郡都知道,李郡守信任女君,将政务交给女君。而女君最信任的是胡非子和黑豚,平日里胡非子便帮女君处理政务。
战备状态,大部分政务都由胡非子处理。
蜀地豪强,谁敢不给胡非子面子?就是巴人,看在女君的面上,都敬重胡非子三分。
胡非子用布捂住口鼻,小声咳嗽,咳完之后,若无其事地将布塞入衣袖中:“战国七雄,韩国为最末流。”
韩非听到这话,虽然难堪,但又无力反驳。
“赵国被围,向齐魏楚求援,偏偏不向韩国求援,你猜为何?”
韩非知道胡非子是墨辩,自己就算不口吃,也辩不过他,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若韩王是明主,尚有几分转圜余地。依你之见,他可是?”
韩非紧抿双唇,韩王自然不是明主,三番几次连自己的上书都不看,遇到秦军,只想着求饶。
“当今之势,唯秦赵可一争。然,长平之战,打尽了赵国青壮。秦国百年卧薪尝胆,数代君王发愤图强,不惧任何一国。”
韩非不服气道:“但秦国畏惧六国合纵抗秦。”
胡非子忍住嗓间的痒意,了然地看着韩非。
韩非丧气地垂下头,六国能合纵一时,难不成还能一直合纵?
世间最简单的计谋是离间计,最有用的也是离间计,最难破解的更是离间计。
只是,韩非终究心有不甘,故意刺道:“既然秦国是大势所趋,我为何不投靠公子政,却要投靠你的女君?”
胡非子望向远方暗沉的天空,乌云滚滚,风雨欲来,只盼着女君出发之日,能晴空万里。
胡非子漠然道:“李斯同公子政交好,深得公子政的信重。而他爱权势,岂能容得下你?”
论才干,韩非不逊于李斯,但就吃亏在他口吃,且心向韩国,难以获得他人信任。
韩非知道胡非子这番话,不仅是在点明自己的处境,更是在向自己展现实力。
看,你们远在咸阳,藏着掖着的秘密,我们在巴蜀都能一清二楚。
我们在巴蜀的动作,咸阳那边的人,却只能知道个大概。
在通讯不畅的现在,情报重不重要?那可太重要了!
我能早一步知道,敌国派的哪位将领,何时出发,大概走哪条道,就能依次做好应对,甚至设计好伏击。
“女君身边有你!纵使你现在欲提拔我,谁知道你日后是否后悔?”在胡非子和韩非之间,许多鱼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胡非子。
胡非子闭上眼睛,懒得搭理这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高压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战场没有新的动静传来。
在王龁的带领,秦军顽强地围攻邯郸。
廉颇将军老当益壮,纵使邯郸城几乎弹尽粮绝,依旧借助构建几十年的邯郸防线,死死守住邯郸。
“胡非子,要不您劝劝女君?这样耗费太大了!”
“胡非子,女君听您的意见。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邯郸被围一年多了,说不定还能再挺上个一年半载。可咱们挺不住呀!”
胡非子阴恻恻地反问:“你们对女君不满?忘记商会准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