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鱼干脆起身,在村落中漫无目的地溜达。
“女君!”一名个子矮小,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将一篮子用杂草编制的小兔子,小老鼠,轻轻放在许多鱼跟前,然后飞速跑开,站在远处朝许多鱼羞涩地笑。
许多鱼拎起小篮子,这个篮筐竟然也是用杂草编制的,但被打磨得十分顺滑。
篮子里有可爱的草编小蝴蝶,小螳螂等等,小男孩甚至用黑色的草籽充作眼睛,质朴又充满童趣。
许多鱼高声道谢:“吾很欢喜!”
小男孩闻言,清澈的双眼亮晶晶的,高兴地原地蹦跶。
囚吾扛着锄头走过来,两脚满是泥泞:“他叫狐崽,他阿翁就是狐。那日,见女君多看了几眼他手中的草编小兔,便认定女君喜欢草编动物。”
许多鱼回忆半天,却想不起何时见过。
“他每日都会挑最好的草,用晨露洗刷得干干净净,用心打磨,编成最精美的动物。”
“村民们笑话他自作多情,女君怎会喜欢这粗鄙之物?小崽子们欺负他,将做好的草编动物扔进水塘里。”
“他还是在日出之前起床,采草编制,只为等待今天的这一刻,将他心中最好的礼物送给女君。”
许多鱼细细摩挲着手中粗陋的草编动物:“为何?”
囚吾望着即将丰收的麦田,轻声道:“为女君剿匪,为女君命许郎指点我们农作。”
“贵人的眼睛,看天看地,看山看水,却看不到地上劳作的我们。只有女君愿意垂眸一瞥。”
许多鱼内心沉重:“我所做的,微不足道。”
囚吾咧嘴笑道:“一点点即可。我们所求不多。”
村里藏在门后偷窥的小孩子们,见女君真的收下卑贱之物,且不曾发怒,小小的心瞬时蠢蠢欲动。
“女君!”
“还有我!”
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像探出头的小耗子,将礼物送到许多鱼脚边,便飞速逃回门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许多鱼的动静。
许多鱼低头,这里有用木头雕刻,能握在手掌心的小桌子,小板凳,有晒干的果子,有发亮的鹅卵石,有漂亮的鸟羽……
礼物贫贱,随处可见。
许多鱼蹲下身,珍惜地将所有东西都装进随身袋子里。
许多鱼站起来,对着他们露出一大大的微笑:“多谢!”
小孩子们,甚至还有屋内的大人,羞涩地抿唇微笑,不敢直视许多鱼。
这点与邯郸民众很不一样,邯郸民众多剑客死士,深具亡命之性,动辄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
下手亦是狠毒,上斩脖颈,下决肝肺。
哪有这般淳朴羞涩的时候?
许多鱼挎着鼓鼓囊囊的布包,回到院中,恰好遇见午休的赵政。
“何物竟让多鱼宝贝如斯?”赵政见许多鱼擦拭干净一小块长廊,然后将布包内的物件,小心地倒在麻布上。
叽里咕噜,干果和小石头滚落出来。
赵政皱眉,这干果上隐隐有灰白的霉点。
许多鱼得意地显摆:“是村中孩童所赠。”
赵政噗嗤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布满星星点点的笑意:“是政忘了,多鱼仍是稚儿,亦有童趣之时。你若欢喜,我便命人去给你买些精致玩物。”
许多鱼神秘地摇头:“非也,欢喜的不是物件,而是心意。”
赵政明悟:“多鱼深得人心,恭喜。”
许多鱼欢喜过后,是浓浓的怅惘。黑豚此时,应该在去往邯郸的路上了。
不知毛颖可曾打通渠道?
阿翁可安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