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孟婆急急答完,才发现赵福生并没有看她,仿佛这话并不是对她讲的。
她说完后,赵福生眼睛一亮:“我还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张传世好奇的问。
赵福生微笑着将抱着的两扇门板举了举,她目光从门板上落到了远处大开的吴宅门框处。
她突然大步上前,走到了大门前,将大门重新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一旦那门回归原位,诡异的事情立即就发生了。
那大门处本来因赵福生先前触发了鬼脸疮法则因而替赵福生承受了厉鬼攻击,破开了三个碗口大的洞。
可在门板回归原处后,那破损的洞门竟立即复原。
大洞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门完好无损——包括了赵福生之前硬生生扯下来了的生锈的铜环,此时也原封不动的回到了门上。
凝结的绿色铜锈包裹着门扣环。
这神奇而不可思议的一幕看得众人瞠目结舌,赵福生露出笑容:“果然如此。”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张传世心中生起。
他就知道这一趟上阳郡之行不可能如此顺利。
眼前吴家的事件越诡异,就证明此地的厉鬼大凶,案件复杂。
“唉,那天不该去要债的——”张传世又一次开始后悔起当日自己贸然带着尸奴进镇魔司要债,被逼入镇魔司中,如今在老鬼窝中闯荡不停。
“该死的范大、该死的范二,害我不浅!”他骂了两声,引来范无救回嘴。
……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丁大同也看到了房门‘复苏’的不可思议一幕,他只觉得凉气一股股从脚底生起,总觉得要跟在赵福生身边走才是安全的。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这个房门打开后,我们看到的情景,可能会因人而易。”赵福生目光闪了闪,笑着说了一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义真有些头疼的问:“你也别卖关子,直说就是。”
“敲门的方式不对。”赵福生道。
姜英奇道:“敲门还有方式?莫非分男女?那我来敲门。”
他自告奋勇。
“确实是有男女之别,但不是你想的这样。”赵福生摇了摇头:“我也懒得多费唇舌去解释,我只要再敲一次,你们就清楚了。”
这件事情既神秘又离奇,她的话引得众人生出好奇之心,同时防备渐起。
赵福生站在大门前,武少春、孟婆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姜英、陶立方及胡容三人则包围在几人外侧,形成防护之势。
刘义真扛着棺材,棺口对向吴家的方向,上半身微微前倾。
张传世挤在二范之间,也盯着吴家大门。
赵福生抓起蒯满周,将小孩提在掌心里:“满周,借你一用。”
她说完,这才再次‘哐哐’敲击大门。
敲完之后,约两三个呼吸的功夫,门内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咳嗽的声音:“谁?”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苍老、沙哑,有些粗糙,仿佛门后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看门人。
赵福生心中一动:“我来卖闺女的。”
她话音一落,本来乖乖被她提在掌中的蒯满周立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伸出四肢,紧紧抱住了赵福生的大腿:“坏、坏,坏福生!”
赵福生没有理睬小孩的抗议。
她说完这话,屋里静谧了片刻。
正当众人以为这一回再度敲门的结果可能与先前也是相同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两声咳嗽:‘咳咳咳。’
‘悉索’的声音响起,隔着门板,众人几乎想像得到有人走到了门前,整理了披在身上的袄子。
一个老头儿不快的道:“等下。”
随后传来手拨动木插的声音。
武少春等人瞳孔缩小,略一细想,就明白了缘故。
金县人对吴家的异样全然没有察觉,并不知道县中有鬼祸,甚至县里的人都认为吴家是金县第一大户——这就很奇怪了。
而在众人入县以来打交道的人中,提及吴家时,无一例外都提到了一点:吴家的老爷好色,每年都要买许多少女入府。
不久前,常家也将两个女儿送入了吴家中——从刘三爷带着常三、常四打算去吴家要卖女儿的‘尾款’便能看出,这些人并没有发现吴家的诡异。
第一次赵福生敲吴家门,无人回应,强行开门随即发现吴家荒败后,她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吴家可能早出事了。
之所以多年以来无人察觉,一是因为人的名树的影儿。
金县镇魔司令司汤祖望与吴家相交多年,至今仍往来密切,受到镇魔司庇护后的吴家令人畏惧,一般人是不敢踏足吴家,找吴家麻烦的。
再加上吴家这些年一直陆续因为‘纳妾’缘故,每年都与人打交道。
仅只这两点,便足以迷惑金县人了。
赵福生第一次敲门不开,发现吴家出事,随即想到常家人不久前才与吴家打过交道——这两者之间显然是相互矛盾的。
如果吴家早已经出事,但偏偏其他人认为吴家的人还活着,那么问题就出在敲门入户的缘故上——她强行以厉鬼力量开门,打破了某种平衡,才会导致她此时所见与常家、金县等人所见的情况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情景。
一想到这里,赵福生立即将吴家的大门送回原处。
果不其然,门一回归原位,一切恢复如初。
她再次以卖女儿的名义敲门时,那本来已经荒败的吴家宅子中,竟然传来回应了。
……
众人正心中杂念丛生时,很快的大门从内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一张干瘦枯黄的脸从那门缝间挤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头儿,看上去五十出头,穿了灰底衣裳,外披蓝色袄子,一头灰白的头发在头顶盘髻,眼睛昏黄,冷冷的看向外头。
见到门外的人时,他的表情僵硬,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落到赵福生的身上:“谁卖闺女?”
老头儿说完,看向孟婆:“是你要卖闺女吗?”
他这话算是戳中孟婆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