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扑通~”
一杆凉矛滑过,一具鲜血淋漓的躯体倒在地上不断抽搐,随即再也没有了动静。
手握长枪的燕宏毅默默的看着地上的死尸,面无表情。
刚刚毙命在他枪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陇军江防主帅,宇文哲。
两个月前,宇文哲护着宇文星辰以及满朝的文武南迁渡江,建立江防,算是宇文一族中为数不多的掌权者了。
宇文星辰将整个江防,二十万兵马交给了他,可惜,从凉军发起进攻到现在只过去了一天。
短短一天,十几万雄师横渡苍龙江,陇军防线灰飞烟灭。
其实在宇文哲闭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陇朝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末日,或许对他而言,死在战场上是唯一的选择了。
青州城外的这片战场上躺满了陇军步卒的尸体,残肢断臂遍地、泥泞不堪的血泊中有许多陇字军旗破碎,再也没有了开战前的威风。
一些没死透的伤兵在血泊中哀嚎着,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虎豹骑的凿阵让三万陇军知道了何为陷阵营,何为凉军老卒。
在凉军各支主力边骑中,擅长凿阵的数不胜数,没有谁是孬种,但虎豹骑不一样,虎豹骑面对每一场战事,都是当成绝户仗来打,将军先死,后死军卒。
是一场场死战铸就了虎豹骑今日的威名,是一具具同袍的尸体让虎豹骑的军魂回荡在北境大地。
战斗的过程很简单,一轮凿阵、两轮凿阵、三轮……
一轮轮的冲击之后,陇军的拒马阵便濒临破碎,盾墙一破便是步卒溃败。
对于骑兵而言,只要冲破前排的盾墙,后方步卒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他们屠杀。
换句话说,在前排南疆枪阵破碎的那一刻,陇军就已经输了。
后方所谓的京畿十六卫精锐压根就不是虎豹骑的一合之将。
南疆军为什么强?因为数以万计的步拓卒汇聚在一起之后可以让骑军胆寒,可现在仅剩万余的南疆军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威势,无力硬撼凉军铁骑。
此一战之后,号称数十万的京畿十六卫只剩下守在南陇城的几万兵马,宛如日暮黄昏,岌岌可危。
燕宏毅缓缓抓过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一道人影:
南疆道节度使,阮志雄。
这位第五心柔倚重的悍将早已遍体鳞伤,只能靠倚着长枪半跪在地,身上的几道枪伤触目惊心。
得亏是他身子骨健壮,换做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命归西天了。
“噗嗤~”
似乎是感受到了燕宏毅的目光,吐出一口鲜血的阮志雄也艰难的抬起了头,嗓音沙哑的说道:
“到底是虎豹骑啊,名不虚传。
咳咳,我,我南疆军,甘拜下风。”
经过这一轮交锋,阮志雄明白南疆枪阵是扛不住凉军凿阵的,除非你愿意用十倍于己的兵力去换掉虎豹骑的主力。
燕宏毅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是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人。
我凉军曾远征福州,去过南疆,军中也有一些南疆士卒,不乏领军之将。
南疆和北境一样,饱受边关战火之苦,你们应该更渴望和平才对,不应该一直替陇朝卖命。”
当初虎豹骑还是陷阵营的时候燕宏毅就去过南疆,那里的百姓朴实、善良、与北凉的百姓如出一辙。
阮志雄在军中出头靠的是当初第五心柔征讨南越,实际上他也曾经为了保家卫国流血负伤,而且他不是权贵子弟,是寒门出身,从没听过他做出过什么花天酒地、欺辱百姓的事。
对于这样的将领,凉军是尊重的。
“呵呵。”
脸色发白的阮志雄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