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的大营乌泱泱的扎在朔风城外,将朔风城城北外的广阔平原几乎占得满满当当,放眼望去全是人头。
一团团的火光从军营中亮起,将半边夜色都给驱散了,乍一看就像是太阳东升。
光从军帐规模上来看,燕军守在城外的军力最起码数倍于城内凉军,要是打起仗来的时候能一换一去死,那拓跋宏只怕早就笑开花了。
燕军中军大营的中央位置,高高飘扬着拓跋宏的那面帅旗,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满是杀气。
和帅旗相对的就是那面银豹的军旗,银线织成的恶豹正在夜空中张吐着它的獠牙。
黑底银豹旗,拓跋宏亲自领军的精锐骑兵,也是燕军防止城内凉军出城偷袭的底气。
此刻的燕军主帅拓跋宏正在随意的翻阅着军报,时值深夜他依旧没有休息,但看他时不时抬起张望的双眸,似乎这位将军在等着什么。
比起在另外两路领兵的皇子,拓跋宏更要战战兢兢几分,十几万将士的命握在他的手上,不敢有丝毫的错漏。
所以拓跋宏攻城的时候极为卖力,加派人手督战,不停的发放命令,他严格恪守了皇帝陛下的指示,不计伤亡,只要攻入北凉!
放眼北凉边境的三处战场,朔风城打得最惨烈,情况也最危急,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拓跋宏的猛攻。
其实燕军的攻城伤亡远比凉军要惨烈的多,光是各路攻城大军统计的战死人数就已经给多达三万之众,这还不算重伤死在营中的、逃跑的、溜号的。
要是林林总总加起来,燕军这边的减员最起码有四万多人。
别看燕军当初刚攻城时气势汹汹,草原悍卒一个个嘶吼着向前冲。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人信那种明天就能入城的鬼话了,只有不停的死人。
有些人意志力差、也有些人不愿意再白白替燕戎去送死,所以自从秋天过后,军中开始出现了逃兵,颇为影响军中的士气。
对于逃命,拓跋宏只有一个手段,那就是杀!
这种压抑的气氛不知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将军!”
手下的亲兵统领轻轻的走进了军帐说道:
“董鄂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拓跋宏瞬间抬头,微笑道:
“看来他那边搞定了”
……
拓跋宏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坡背后,土坡的背后有好几个黑乎乎的洞口,不知道通向何方,只是看上去让人心头发渗。
仔细往里看看,这洞口极大,稍微向地下歇着延伸下去,内部似乎有不少火光若隐若现。
明明是深更半夜,却有无数的燕军步卒推着土车、拎着竹篓从洞内钻出来,还有不少人拎着火油罐在向里跑。
一片忙碌的景象。
为何燕军会在这里挖地道就连城内的凉军也毫无这方面的情报。
在拓跋宏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长长的黑发盘成一团束在头顶上,右腰处系着刀鞘,里面有一把上好的弯刀,左腰那就是一柄小匕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干练。
董鄂木琅,四十岁,正值壮年,董鄂一族的少族长,如今坐在族长之位上的是他那位垂垂老矣的父亲。
木琅二字在董鄂一族的古语中乃是聪明的意思,所以这位董鄂木琅的脑筋可是转的颇快,而不是只知道杀戮的莽夫。
这次草原大军南下,董鄂木琅亲自领兵征伐凉军,只等拿下一些战功,回去就会接任族长之位。
五族的族长之一,这可是极为骇人的名头,也就拓跋宏这种层次的将领才能在他们面前不卑不亢。
“拓跋将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