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一路走一路看,川成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十亩地,一部分上交官府作为赋税,还有一部分留作家用,按照常理来说,川成县百姓的日子要比其他地区百姓好过的多!
但是呢,有许多百姓现在家中无地,只能靠给富商种地维持生计。
单单一个李家在半年之内就从百姓手中购买了近万亩上地,家产翻了一番,若是正常交易,本王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李家买地,动辄就是一两银子好几亩地,远低于市场价。
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为什么?
难不成李家碰到的农户都是大善人,就愿意吃这个亏?”
满座的文臣武将,大家族长,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们能感受到尘岳的怒气正在逐渐积聚。
这些人如何不知道李家的地是怎么来的。
强买强卖呗~
尘岳伸手轻轻一招,站在身后的徐洛就递过一沓厚厚的纸张,冷声道:
“诸位不愿意讲,那就让本王来告诉你们。
这里,都是当地老百姓签字画押的供词,富商找他们低价买地,要是不卖就会各种找麻烦,要么半夜烧你的房子、要么找地痞无赖上门寻衅,平头老百姓怎么斗得过他们?
官商互相勾结,狼狈为奸。
那位畏罪自杀的郑县令,当了没几年的父母官,名下就已经记了五干多亩地,这位郑大人过的日子,只怕比本王还要舒坦!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县令的?”
一旁的经略使屈丞宽身形一颤,迅速起身:
“王,王爷,郑县令是,是下官任命的。
下官用人失察,请王爷治罪!”
“臣也有罪!”
师鸿跟着站了起来:“郑灵是瀚州的官,瀚州的官员出了任何问题,臣都应该担责。”
屈丞宽心中已经把郑灵的祖宗十八代骂遍了,他压根没见过那个郑灵几次,就是因为此前郑灵就是川成县的县令,屈丞宽就直接任用了,其实和他并无干系。
“两位大人知罪就好。”
尘岳冷声道:
“但本王今天要说的不是用人不明之罪,而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要是收拾不好,平瀚道的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
刚刚坐回椅子上的师鸿陡然目光一亮,他好像能猜得出尘岳要说什么。
在满厅大臣的注视下,尘岳缓缓的举起了一根手指头:
“上地兼并!”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几位大家族的族长耳中炸响,他们一下子意识到李家只是个引子,尘岳怕是要整顿整个平瀚道的世家大族了。
站在一旁的师鸿却露出了一丝喜意,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尘岳语气平缓的说道:
“本王知道,诸位为了稳定平瀚道的局势都立下了汗马功劳,稳定民心、恢复民生,你们都出了不少力。
本王很感谢你们,我相信,你们为平瀚道做出的贡献都会被百姓们记在心里。
但是!”
一个但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知道,尘岳前面的夸赞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铺垫罢了,重头戏是后面的话。
“但是!
上地是百姓赖以为生的根基,用低价强占百姓田地,是断绝了老百姓的活路。
本王多次说过,我凉军战无不胜,那是因为有干干万万的老百姓在背后支持我们,老百姓才是边军的脊梁。
万一有一天,咱们的脊梁塌了,怎么办?
告诉我,怎么办!”
众人战战兢兢,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