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刺眼的阳光倾洒在辽东黑土上,剑门关的南门之外不知何时摆下了一座狭长的军阵。
三千陌刀军、三千边关郎。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秋风吹动着一面面军旗,在风中不断招展。
陌刀军阵很简单,连拒马的盾牌都没有,就是三千士卒加上三千柄陌刀,从东向西,五百人一排,总共六排。
三千将士就这么握着陌刀,笔直站立,在秋风中巍然不动,眼神肃穆。陌刀军和北凉的重甲营不同,他们的身上并未坚厚的重甲,只有一具薄薄的软甲,以便他们快速移动。
李嗣邺老神在在的站在军阵之中,脸上毫无紧张之感,只是在安静的等待着那一支燕军游骑的出现,嘴里还时不时的喃喃道:
“送到嘴边的肉啊不吃岂不是傻子?”
城头上的守军一个个兴奋的探着头向城外看去,时不时的响起阵阵窃窃私语,一脸的兴奋。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近距离的观摩陌刀军作战的,对于这支名扬天下的步卒,谁都满心好奇。
盛楠逵双手搭在墙砖上,不是很开心的嘀咕道:
“唉,好端端的输给了李嗣邺,这下好了,只能在城头上观战。”
一旁的将领笑着打趣道:
“将军刚才不是还号称愿赌服输吗,怎么现在就变卦了呢?要是让李将军听到只怕要笑话你了。”
“闭嘴!”
盛楠逵瞪着一双大眼睛:“老子说说都不行吗?”
“哈哈哈!”
城头之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声响在此时传进了盛楠逵的耳中,这位刚刚还在嬉笑的壮硕武将立马变了神色,举目遥望,轻声道:
“终于来了”
“轰隆隆”
马蹄声逐渐轰鸣,黑压压的骑卒身影从天边渐渐浮现,直奔剑门关而来,当他们看到早就在城外列阵整齐的陌刀军之后,领头一将抬臂怒喝道:
“停马!”
“轰隆隆”
数千骑卒渐次停下了前冲的身影,迅速的在大地上汇聚成阵,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对面凉军的动向。
骑兵清一色都穿着黄底银隼旗的军服,只不过他们的铠甲军服之上都带着血污和灰尘,怎么看都像是丧家之犬,脏兮兮的。
这支就是被奔雷骑击溃后与大军走散的燕军游骑了,兵力大约在两千上下,领军之将便是黄底银隼旗副帅迭达子花。
迭达子花的胳膊上缠着一条早就被血污染红的布条,嘴唇干裂,满脸疲惫之色。
那日兵败之后闷头逃跑,跑了好一会儿迭达子花才发现自己闯进了凉军内地,顿时一个头就变成了两个大。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觉得己方主力一定能击败凉军,迅速前来支援自己,自己就一边收拢败军,一边在凉军的身后捣乱就行。
结果他等了好些天发现不但没等来援军,竟然等来了一波又一波增援赤峰城的士卒。
这下迭达子花就蒙了,他知道赤峰城一时半会打不下来了,那他们岂不是成了一支孤军?他还没有狂妄到觉得两三千人就能让凉军束手无策。
在左思右想之后,迭达子花只好带着残兵前往剑门关,准备从这里找到一条出路。赤峰城那边是别指望了,只要自己一露头,凉军就会把自己吃掉。
迭达子花在马背上微微垫起了身子,眉头紧锁的看着对面的凉军方阵,轻声念叨着:
“陌刀军啊,久闻大名了”
能当上黄底银隼旗副帅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对于陌刀军迭达子花也是早有耳闻,那种种骇人的战绩在草原上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