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得胜而归的凉军,燕军大营中的景象则略微有些愁云惨淡了。
不少士卒都受了轻伤,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军营,哀嚎声和哽咽声时而想起,大批的伤兵被运送到了各处营房之内。
这些人大多是些后军之中的步卒,很多人脸上还带着死里逃生的惊慌。
当然,骑军也有不少损失,尤其是多次强冲陌刀阵战死的骑卒就有近四千人,再加上后来骑战中损失的、受伤的,这一仗打下来周巍然确实有些心疼。
败军一回营就开始加固各营之间的防守、深挖壕沟、布置鹿角、增强守备力量,生怕凉军趁着己方新败来搞一场偷袭。
夜色缓缓降临,成串的篝火在燕军大营里升起,连绵不绝的营寨中灯火通明。
周巍然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大帐内,时不时的盯着地图怔怔出神。
从福州城中逃出时,他就一直盼着和尘岳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他要拿下尘岳的人头来祭奠自己的父亲,祭奠自己的皇帝梦,洗刷福州之败带给他的耻辱。
在东庭的这一两年,他也是厉兵秣马,拉拢了一大批当初北金的降卒降将,凑齐了一支十几二十万人的大军。为的不就是能在战场上击败尘岳、攻克辽东,占领北凉吗?
可现实是残酷的,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双方再次在战场上相遇时周巍然依旧败了,而且还是在己方兵力两倍于尘岳的情况下败了。
与几年前相比,现在的凉军要比当初的凉州军更加厉害,兵马更多、猛将如云、武器精良、且号令完全一统,绝大多数的将领都是跟着尘岳一步步走上来的。
而自己呢,当初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藤甲军、噬血卫,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将校都没了,只能靠利益去拉拢一些原先的金人将领,说他们忠心吧,周巍然也不敢完全信任他们,这种手下用起来总归是有些不顺手。
周巍然越想越恨,手掌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在他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完颜弼终于一步一缓的走了进来。
“大王。”完颜弼随意的一拱手,就当是行礼了。
“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周巍然扶着额头轻声问道。
完颜弼微微点头:“战死之卒近万人,其中骑军六千,加上重伤的话就更多了,轻伤不及。”
“妈的。”
周巍然愤愤的骂了一声:“第一次正面交锋就吃了个大亏。”
原本周巍然以为引出凉军出城野战就能获得一场胜利,结果凉军出来了,败得却是自己。
完颜弼抬头看了一眼周巍然,没有说话。
要说心疼,他肯定比周巍然更心疼,死的那些人可都是金人。
那几千步卒新兵就算了,还算不上大损失,可那六千多精锐骑兵可是宝贝啊,北金遗留下来的精兵死一点就少一点,而要等新兵磨炼成精锐,还需要一场场血战。
“此次兵败之责主要在我,怪本王没能识破尘岳的诡计。”周巍然一手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