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今夜无风
尘岳驻足在檀州城头,眺望辽东大地,自然下垂的黑色长衫衬得整个人格外俊逸。
从凉州到檀州,一路走来花了近一个月,今日尘岳难得有空闲,心中念念叨叨的要来城头上看看。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肥沃的辽东黑土,就是这片茫茫的黑土地养活了无数辽东百姓还有数以万计的边军将士。
燕云二地土地贫瘠,又连年战乱,根本没有产量地,所以顺檀两州出产的粮食需要供应四道之地。
凉军之所以能在燕军陇军的夹缝中屹立不倒,正是因为辽东黑土和朔州平原这两座粮仓。
没有这两地,凉军就得饿着肚子上战场,何来今日的辉煌?
虽然尘岳的视野里只有点点星光,但他的内心却生出了无限遐想。
这次来辽东只怕要待上很长时日,不解决东庭,尘岳寝食难安。
或许等尘岳再次踏足北凉的时候,东庭已经灰飞烟灭。
“王爷,这么晚还没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了尘岳的耳中。
尘岳下意识的扭头笑道:
“老大人怎么来了?”
童成襄从黑暗中缓步行出,身上还穿着那件经略使的官袍。
老人略微落后尘岳小半步,一起站在了城墙边,伸了个懒腰说道:
“刚忙完,眼睛涩,出来走走,没想到还能碰见王爷。”
老人一脸的疲惫,这么久了,哪天晚上不是忙到这个时辰。
前线流血流汗,后方操心操力,都不容易。
“辛苦童老了,这么多政务堆在这,忙的不可开交。”
尘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
“别别别,王爷,咱可当不起一声童老。”童成襄连连摆手:
“咱可不是倚老卖老的人,再说了,官场上只论官位,可不是比谁年纪大。”
童成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和雪深沉可不同,人家那可是亲家,自己说到底还是臣。
“哈哈。”尘岳大笑一声:
“还是老大人坦然,不过看到童老这么忙,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害,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童成襄随意的笑了一声,娓娓道来:
“听沈大人说,很多年前的辽东经常饿死人,路边白骨随处可见,民不聊生。
偌大的黑土平原种出来的粮食全进了北金的口袋,让人既心痛,又无奈。
现在呢?
辽东百姓丰衣足食,不说大富大贵啊,最起码没有饿死在路边的可怜人。
能有这般景象,咱们这些当父母官的再怎么辛苦也值了。
人活一辈子,总得做一些事吧?尸位素餐,那可是要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的。”
老人轻声细语的说着,浑浊又苍老的目光中爆发出了些许精光,带着些自豪感。
对于童成襄这种在官场上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来说,官位对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多干些实事,留下个身后名,多好?
尘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童大人,我替辽东百姓谢谢您。”
“不敢当,王爷言重了!”
其实尘岳很庆幸,一个宋之鹿一个童成襄,都是朝中柱石,稀里糊涂的被他弄到了北凉来,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要是没这两位,凉地的政务还真不知道该交给谁,毕竟雪泪寒那帮人还是年轻了点,资历不足。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城头上,仰望浩瀚星空,难得一片清净。
童成襄突然扭过头来,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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