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很难买,默默自己去排队买的,不是从我这里找路子买的。这个《石头记》的早期抄本,是几年前,默默蹲潘家园时候掏到的,我也没想到这妮子舍得拿出来给您。这个山石摆件,她嘱咐说这个要放在卧室里面,对您的身体好。还有这个,是她画的画。”
邵光荣打开画,画中是一片惨烈的战场,很多人物的繁复的画。邵光荣认真地一个个人物看过去,每一个人物都惟妙惟肖,都有不同的表情与情绪。在阵地战壕的指挥所里面,邵光荣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画中的那个人,一看就是他。他神色凝峻,正在思考着。他太熟悉了,他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在战场上,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决定。
“默默从来没看见过我打仗的样子,怎么会画得这样好。”
“她想象的,她的想象力加上共情力,很可怕的。”
邵光荣不再做声,他看着手上的画,渐渐地,浑浊的泪在眼眶聚集,随后一滴浊泪落在画纸上,滴落在陈默写的落款上。
陈默的画,老去的邵光荣的浊泪,为这幅画,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爷爷,默默她太懂您了,有这样的孙媳妇陪在身边,很难得的。”
“东西留下,你去处理伤口吧。”
“是,爷爷。我帮您把这个放到卧室吧。”默默嘱咐了,一定要放到卧室。
“好。”
邵锦成走后,邵光荣在书房里面坐了许久,他的眼睛,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陈默的那幅画。
在这良久的沉默时间里,陈默用她的画,击溃了之前邵光荣所有的犹豫不定,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比默默更懂他的女孩子了,他喜欢默默,这是无疑的。
除了最开始时的不适应,以后慢慢就好了。
至于,一直心心念念的,军人孙媳妇。
他释怀的笑了,就算真的有军人孙媳妇,她也画不出来默默这幅画吧。心中得对战争多了解,才能画出来呢。她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她一定特意去了解过,研究过那段峥嵘岁月,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
兄妹两个人,从前海西街出来,上了车。陈永峰一路无话,只有红旗发动机的低低轰鸣,然后马路上时不时的喇叭声。
陈默坐在副驾驶位置,一声也不敢出。长兄如父,长兄如父啊,再世为人依然敬畏大哥,爱也过,也有敬畏。
回了家,停好车。
陈默乖乖下了车,跟在大哥身后进了院子。
大壮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没有像以往一样往主人身上扑,而是垂着尾巴,走在陈默的身边。陈默伸出手,偷偷摸摸它的头安慰,手指一指,大壮就乖乖回自己的窝趴着。
“没吃好吧?要不要现在给你做饭。”
“我吃挺饱的,大哥,我看你没吃多少,我去给你做吧,你忙吧。”
“既然不饿,那就先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