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鸡蛋,是隔三岔五吃一次,蒸个鸡蛋糕,或者炸鸡蛋酱,一两个鸡蛋全家吃的那种,剩下的鸡蛋就攒起来。
现在鸡蛋可是硬通货,哪家缺个啥少个啥,没有钱没有票的,都可以摸两个鸡蛋去供销社换。上学的孩子没钱买文具,也都是提前攒了鸡蛋拿去换,所以也叫‘鸡屁股银行’。
所以家家户户,把鸡蛋看得可金贵得很,从来没见过哪家像陈永峰这样做鸡蛋的。
一直喂得陈默吃鸡蛋都吃腻了。
一碗长寿面,加上刚刚那个给过她祝福的鸡蛋,就吃饱了。
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把小山一样高的鸡蛋跟面条,呼噜噜地全部吃掉。
留了一个煮鸡蛋,一会去给杜柄芳上坟的时候用。
早饭长寿面,这就算是吃完了陈默生日的第一餐。之后他们也不停歇,拿了鸡蛋,锁好了门,就往白山上去。
孩子的生日,娘的苦日。
去年陈默生日的时候,他们也去白山,给杜柄芳上了坟,今年,依然延续这个‘传统’。
白茫茫的山头,白色的坟头,陈永峰后来给妈妈雕刻的新的木头墓碑,矗立了几个月了,依旧崭新。
陈永峰蹲下,把妈妈坟头松软的白雪噗搂掉,土包上的土都冻住了,他拿出瑞士军刀,一点点地挖,挖出一个小洞,把煮鸡蛋塞了进去,又重新好好地覆盖上。
“妈,今年是腊月十一,陈默的生日,我们又来看您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已经在念小学五年了,锦成跟我一个班级。上学的时候,我带着默默也一起去,她的安全您不用担心。早上我们吃了长寿面,煮鸡蛋,我们三个人,吃了十几个鸡蛋,给您带来一个,您尝尝。”
他拍了拍埋了鸡蛋的那里,“您别嫌我浪费,也别不舍得吃,现在咱家不差这一个鸡蛋了,妈,您放心地吃。”
陈永峰又轻轻地跟杜柄芳说了很多,之后,给母亲磕了头,又拉着陈默过来磕了头。
其实邵锦成是不需要磕头的,他给行个礼,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但是邵锦成没想别的,等陈永峰兄妹两个磕了头之后,也自然地跪到杜柄芳的坟前,“阿姨,我是邵锦成,您记得我吧?去年我来看过您,今年也来看您了。还是那句话,我会跟永峰一起,把默默照顾好,您放心。”
说罢,他认真地给杜柄芳磕了三个头。陈永峰跟陈默在后面默默地看着,陈永峰没有阻拦,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亲密到妈妈受得起邵锦成这三个头。
三个人又在杜柄芳的坟旁,堆了一个雪人,陈默很开心,“好巧,去年我生日也有雪,今年生日也有雪!都能堆雪人给妈妈看!”
很快,一个一米高的小雪人堆好了,陈默捡了两块小石头,给雪人安上了眼睛,没有红色的东西,就用一个没有果仁的小松塔代替嘴巴。
“好啦,你代替我,在这里陪妈妈几天吧。”
给杜柄芳上好了坟,三个人就下山了。
回家继续准备真正的生日大餐,今天的大餐是陈默‘发明’,跟两个哥哥交代的。
也是他们第一次做,那就是——狍子肉火锅。
陈默对这顿饭很是期待,一直跟着忙前忙后。早上早早泡上的干蘑菇,已经重新泡好了。
白菜洗好,大大的叶子掰成小块儿。土豆、红薯、萝卜、南瓜,这些家里有的吃食,全都处理好切片。
反正火锅,不拘于食材,能煮熟的都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