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你的死亡,是必然事件(1 / 2)

黑斯廷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罪人。

她将十数亿芒格纳人的幸福感归还至时间记录的生命反应中后,便像得知被判处死刑的犯人,静静地在“希望角”中心大回旋里,等待自己消解的那个时刻。她放弃了一个生命与生俱来的生存意志,任由身体裂缝的不断蔓延,策马不回头地奔向彻底崩溃的时候。

她亦任由早已衰朽的灵魂意志,在大回旋的牵扯下,被时间蚕食。

就像在风沙中等待风化的雕像。

这好似就是对她最好的判罚。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样的死刑。虽然她知道,即便如此,也万不能抵销自己引狼入室,又摧毁芒格纳天堂的罪孽。可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了。再让她为了赎罪而做些什么,也无计可施。在庞大的世界周期律下,一个罪人,连赎罪的资格也要被施舍。

不过,这总好过,在无法消解的煎熬中,悲催而痛苦地死去。

她必须要守护者每一丝幸福感,彻底归属到它们该回去的地方。她无论如何,也不容许有谁来破坏她的受刑刑场。

所以,当她感受到那些被投诸于时间记录中的幸福感,又以迅势涌出,归往大回旋的某个地方时,惊骇得全身一颤。难不成,真的有人要来破坏我这受刑的刑场?

正要赶紧前往寻找原因,然后阻止的时候,她又发觉,那些被束缚在时间记录里的生命反应,好像也要一并出去。紧接着,生命反应又找到了一并出去的办法,正追随幸福感向同一个方向汇聚。

这令人她十分震惊。

被束缚在时间记录里的生命反应,是如何摆脱束缚的?谁人有这样的伟力,能把过去的事物,拉到现在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这甚至胜过了她受刑的愿望。

当她迈开脚步,要在这大回旋中,找到真相时,数十条黑线,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荡开高速飞旋的时空碎片,要将她切割成凄惨碎的肉块。

被袭击了!

这是黑斯廷斯的第一念头。随即,这股念头,像一团高能的火焰,在她的身体与灵魂之中炸开。她好久没有战斗过,以至于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当着无限的面,夺走了十数亿人的幸福感,叫这无限的心血顷刻间崩塌的。现在,她那股凶狠瞬间被点燃,着即就无法阻挡了。

她大步疾驰,同时探出双手。她这双纤纤玉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像是自银河上坠落下的星璇,一边连接着过去,一边连接着现在。凭着这双化作时空一部分的手,她毫无畏惧地将每一道飞来的黑线抓住,然后揉捏成团。这过程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双来自深空的巨手,顷刻间将庞大的本星系团捏在了一起。

防御不是她的性格。她必须要在防御之后反击,才能消解丝毫内心涌动的欲望。

下一刻,简直一模一样的数十根黑线,又从她的手上乍现,按照相同的轨迹返回。返回的黑线,速度很慢,慢的步履蹒跚的老人都能轻松躲开。可那些藏匿在暗处的数十个清理者,却像中了定身术,就干楞楞地看着黑线一点一点向自己移动而来。

它们的心中爆开无数个“我得躲开”的念头,但这些念头,就是无法付诸于实际行动。比梦魇还要可怕!

可,本就是无限世界梦魇的灾厄鸟们,又怎么可能会惧怕梦魇呢?要知道,它们在被无限收编为清理者之前,可是灾厄、极恐、极虐的真实化身。那手上持着的烛台仪式杖,可是囚禁着不知多少恼怨的古老死魂灵。

但,怎么回事呢?

本该带去灾厄的灾厄鸟清理者们,怎么变得像傻子一样呢?它们难道不知道向自己移动而来的黑线,顷刻间就能让它们化为乌有,从此再也无法复生?

它们当然知道!

可这是时空的伟力啊!

就像时间无法逆转一样,当这些黑线被打上“去往那些怪鸟身上”的记号后,除非能修改这些就好,否则将无法逆转。这就好比现在是下午14:31分,如果时间的规律不曾被修改,那么五分钟后,就一定是14:36分。这是世界运行的最底层逻辑,

这是一个……必然事件!

对于射出黑线的几十只灾厄鸟清理者而言,被反击回来的黑线鲸吞,是必然事件!

除非它们从世界运行的最底层逻辑上去改正,去覆盖,不然的话,这样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世界不会让它们逃离“必然世间”。

也许黑斯廷斯不懂得什么是“世界的优先级”。但毫无疑问,此刻,她发动的攻击,正是“优先级”攻击!

如果灾厄鸟清理者们,不能有相等于或者更高的“优先级”防御,那么它们就一定会灰飞烟灭。就像当初去地球调查黑斯廷斯的那两个调查者一样,被烙印上“必然死亡”的印记。

可为无限打工的灾厄鸟清理者们,又怎么可能掌握“优先级”攻击这种手段呢?

它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自己射出去的黑线,以同样的方式返回,然后将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压缩成没有厚度的一张薄片吞噬。随着黑线的消失,它们湮灭在这片时空里,永不复生。

尽管防守反击成功,但黑斯廷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她的身体本就布满了裂缝,灵魂本就在快速衰朽。这突然的猛烈的攻击,等同是在快装满水的杯子里,再添一层,也许稍微摇晃一下,水就要溢出来了。

四周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黑斯廷斯并未掉以轻心,谨慎地观望着周围。之前消沉无拘的她,现在清晰地认识到,脑髓地狱本就是无限的地盘,即便这里无法持续产出幸福感,但依旧有很多尚未被取出的幸福感,变成结晶,被包裹在那些不安者的脑髓之中,就像待采的矿产。

无限自然不容许有其他外来力量,破坏这个地方,所以派出清理者来清理也实属正常。

对她来说,必须要完成这唯一的赎罪之道,任何的破坏,都是在把她往煎熬的地狱之门推。这是不可被侵犯的底线禁区,哪怕是对抗整个无限……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守护这条赎罪之道上。只有这样,灵魂才不会被煎熬。

也许这位有着万种风情的女士,已经陷入了对自我,对世界,对罪恶,对赎罪的认知错乱中,只是在一厢情愿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她这份坚韧的意志,绝非几个宵小一般的灾厄鸟能够阻止的。

灾厄鸟清理者阻止不了她。她知道,清理者们也知道。

所以,在第一轮袭击大溃败后,就没有清理者再向她发起攻击了。同时,清理者们也知道,这个女人在用剩余的生命和意志,燃烧自己的力量。也许,等她自己燃烧殆尽就行。

黑斯廷斯继续向前。

一只更加高大,面向更加凶戾的灾厄鸟扇动着翅膀,缓缓从光中降落。它手持着漆黑溢墨的仪式杖,悬立在黑斯廷斯的面前。它不羁的眼神,带上一些轻蔑,鸟喙发出乌鸦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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