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没想着去联赛,还是跟往常一样,下了课就去师傅院子里,帮忙整理,抄录,听师傅训斥。
还别说,师傅在教育弟子上,还真有一手,贺宣的文化在那个不说很差,但没什么亮点,属于套路写文,就是把主题翻来覆去的解析,能够写上去的案例都列好,最后套话几句,就是一篇平平无奇的文章。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不过这样的文章,在考试的时候,起码不会出大差错,拿不了高分,却也不会垫底。
陆九渊摸清贺宣的底子后,倒也没有直接让贺宣改变写文方式,只是让他多看名家范文,拔高文章立意,看得东西变成自己的需要时间积累。
贺宣每次也努力在文章中写上几句立意深远的好句,让文章看起来不那么乏味,让阅卷官给个好点的印象分。
不是贺宣不想抄前人名句,而是这种东西是需要底蕴的,之前写了一篇文章,觉得合适,就把某位名人的话语引用上去了,还被师傅问了,这几句是哪里看来的?
贺宣开始还嘴硬了下,就说自己突然灵光一现,写出来的。
很快就被拆穿,只能改口是自己在街边听到别人说的。
然后询问师傅,怎么看出来这几句不是自己写的。
当时师傅说的可有文化了,贺宣用自己的话归纳了下就是——屎盆子镶金边,想装看不见都难。
写文章还是要符合自己的水平,一味拔高也不行,最终还是要看内涵,但很多东西,没有实际接触过,纸上得来终觉浅。
贺宣也不算特别在意,毕竟自己不走科举这条独木桥,文章能写出来,不丢人就行。
山上,岁月静好,贺宣在只是的海洋中差点溺死。
京城里,安国公核实过谢端的消息后,证明毛衣的成本低廉,比棉衣要便宜三倍左右,就跟两个儿子秘密讨论。
冬日里,一件厚实的棉衣,起码要五六百文,要是棉花絮得多,衣料用得好,一二两银子很常见,可羊毛的成本才多少钱,一斤几十文,加上清洗,人工,也就一两百文。
要是今年冬天给士兵们的棉衣换成毛衣,这成本能省下多少。
当然了,毛衣有缺点,不如棉衣抗风,这不是外面可以包一层单衣,就算这样,比起棉衣也便宜。
不然要是发棉衣,怕是国库根本支撑不起。
确定这个方案后,安国公就开始着手做准备,安排了老大去辽阳镇守,盯着互市,收羊群和羊毛。
早些过去,一来防止鞑靼有异动,二来,可以先行布局,把重要的地方安插好自己的人手。
这事,早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自己见过贺宣后,得先跟宫里通个气。
虽说谢端确定贺宣愿意捐出毛衣方子,但安国公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亲自确认,让老三把人请来府中。
贺宣没想到安国公要见自己,这不是那个啥嘛!
丑媳妇见公婆,你说上次,上次不算,之前两人还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这次,不是身份不一样了,贺宣有些紧张。
休沐日,贺宣下了山,连自己家都没回,直接被载到国公府。
马车进了内城,贺宣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国公爷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回去转述就好,不用抽空见我的。”
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上一次见面就不是很愉快的经历,安国公好像不太好相处。
谢端能怎么办,他也说过这话,可不敢违背父亲的想法,只能安慰贺宣。
“没事的,就问下毛衣的事情,而且我也在场,要是实在不好回答,我会帮你的。”
车都到府门口了,贺宣能怎么办,下车呗,进门前先检查一遍衣着,不失礼就好。
两人进门后,直接去嘉乐堂,让小厮进去通报,在门口等候。
很快,小厮从里面出来,让贺宣进去。
谢端刚抬步,就被拦住,“三公子,国公爷只让贺公子进去。”
贺宣不可思议的看向三哥,到底有没有谱,刚在马车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谢端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不让自己进门,跟小厮再三确定后,只能为难的看着小四。
贺宣无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抬腿进门,跟着小厮来到花厅,安国公坐在上首,站定后恭敬行礼。
“下官见过安国公。”
“起吧。”
贺宣独自站在空阔的花厅中,上面传来的目光很有压力,站直身体后,也只把眼神落在地砖的花纹上,不敢直视对方。
安国公让座,贺宣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绝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想必老三已经跟你提过了,我这次见你的缘由?”
“是的。”贺宣点头,言简意赅。
“如果你舍不得这方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安国公坐在上首,收回自身的压力,慢悠悠嘬了口茶水,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贺宣的神情。
贺宣一时没想到怎么回话合适,要是三哥之前没跟自己通气,还可能会抱有期待,但谢端在车里都说,兄长都被安排去辽阳的事情,哪里还由得自己后悔,可见这话一点都不真诚。
“下官不后悔,既然已经决定上交,就让这毛衣的法子,造福于民。”大家虚伪对虚伪,彼此彼此。
“据老三说,这法子是你自己想的,如何想出来的?”这已经不是贺宣第一次琢磨出好东西,安国公自然想了解下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