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想法不错,可以试一试,不光是相熟的,不熟的也能问问,愿意出多少钱,你们觉得羊毛做的衣裳有什么好处?”
这下子屋里气氛好多了,想到一个合用的方法,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
商议了半个时辰左右,大家就散了,府里的人还不会头脑风暴,时不时冷场,继续下去作用不大。
不过老杨出的主意不错,去裁缝店,绸缎铺子都可以推销下,毛线也可以算作一种布料嘛。
留下于五郎和小竹。
“小竹,记得给老杨十文钱,跟家旺一起算下成本,东跨院还有多少羊毛羊绒,杨李氏估算下能出多少件羊毛衫,快些给我。”
贺宣大概知道花了多少钱,还要加上人工,产成品,才能算出成本。
小竹领了事情,去找账本了。
贺宣看向于五郎,自己已经是官身,直接去做生意不合适,就需要一个掌柜的,处理这些事情。
培养了于五郎四年,在庄子里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推销东西,这事于五郎做过,但不熟练,以前开铺子,会进门的都是有意向的客户,接待客人不算很难。
这次不同之处在于,需要主动推荐,客人没有购买的想法,怎么才能打动别人呢?
当然是熟悉产品,多次模拟,让于五郎不要紧张,尝试几次,总能推销出去。
贺宣刚才让大家说说羊毛衫的好处,就是产品优势,羊毛衫比现在的夹袄好在哪里?
有弹性,做好的衣裳,一般的身形都能穿,普通布料只能定制,这个可以直接卖成品。
羊毛衫比棉袍薄,现在的棉衣,里面絮的棉花越多,越保暖,也意味着身形臃肿,不好看,羊毛衫穿在里面,薄薄的一件,保暖的同时,更显风度。
比起大氅披风这些要轻,轻也是优点,一身衣裳少说都有三四斤,穿着一整天,还是有些分量的,有事情很不方便。
这几个优点贺宣让于五郎背熟,还要换着花样说出来才行。
等成本和库存统计出来,羊毛衫就可以定价了。
杨李氏这边女款的上衣针数已经有一个模板,这个版型的衣裳,妇人都能穿的进去,除非特别粗壮的,那就要试试男版了。
女版的出来了,男款也不远了,除了大小,其他都没差别。
好东西总要慢慢来,今年毛衣还没有其他人做,简略些关系不大,明年可以加些花样,就是新产品。
主要是这东西仿造难度太低,买回去,鼓捣鼓捣,很多妇人就能明白织法,原材料也不是个秘密,加上宅子里不少人经手,贺宣也没想能保密到什么时候。
庄子上这些妇人,也学会了织法,从最简单的围巾开始,只要求松紧一致,就可以算工钱了,不过围巾的价钱是最低的。
然后就是羊毛袜,羊毛手套,这东西一通百通,贺宣说过羊毛衫可以拆分后拼接,手套用两片布料很快就做好了。
贺宣让小巧试着织露指手套,这种不耽误写字,想必很受学子欢迎。
羊毛衫本来是难度最大的,拆分成两个袖子,前后两片衣裳后,难度大减,知道针数,跟围巾织法差不多。
一件衣裳四个人一起织,大大增加效率,最后缝起来,也就个把时辰功夫,比做一件里衣还快些。
有了这个方法,杨李氏就让人固定做那个部分,熟练之后,织起来就更快了。
织毛衣里面学的最快的反而是带来的女郎,小狗子的堂姐——春燕,杨李氏一教就会,过了两日,就织的有模有样,直接开始计件算钱。
现在已经跟小巧一起做手套了。
小竹核算了账本,跟罗家旺一起统计出现有的羊毛能出多少毛线。
杨李氏估算出可以做上千件衣裳,换成手套这些就更多了。
一件羊毛衫的成本大约在二百文,加上人工费,运输,损耗这些,自己卖二两银子不过分吧。
贺宣这个价钱也不是随便说的,冬日的衣裳比起夏日本就贵些,自己买了几身衣裳就花了十几两。
外袍二两银子一件也是要的,羊毛衫是个新鲜东西,只要知道了他的好处,自然会有人喜欢。
这只是对外售价,内里跟店铺还是可以商量的。
得出成本后,贺宣就找于五郎排练了,两人在正堂里,贺宣当店铺掌柜的,于五郎来推荐。
“这位客官,找我有何事啊?”
“我,鄙人姓于,找掌柜的,想给您看羊毛衫。”
于五郎语气干巴巴的,底气不足。
“这就不用了,羊毛粗鄙,店里卖的都是绸缎这等贵重布料,怕是不合适本店,小二,送客。”贺宣装腔作势,直接不给于五郎说话的机会。
排练结束后,于五郎像是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
两人开始复盘,贺宣直接质问道,“五郎,你在害怕什么?还是对羊毛衫没信心?”
“我,我,公子,我错了。”
于五郎在对话中完全处于弱势,脸皮不够厚,连把话说完都难。
贺宣心里是失望的,县城铺子的事情并不复杂,大家都是熟面孔,于五郎看了三年铺子,学到的东西不少,却不够应付更大的场面。
来到京城,面对二层三层装修华丽的店铺,自己心里就怯了,本身五六分的本事,能发挥的更少了。
谢家是怎么培养下人的,贺宣看着三哥身边四个小厮真是眼馋,都不需要吩咐,能提前安排好。
再眼馋也不是自家的,训完了,还要帮助于五郎找出毛病。
于五郎被贺宣骂了后,羞愧的不行,像个鹌鹑一样把脑袋低下。
“把头抬起来,你是要做大掌柜的,以后面对手下的人也缩着脑袋。”
“去外边,对着院子喊三遍,我要做大掌柜,如果做不到,我趁早换人。”
——这也太丢人了,于五郎喊不出来,更不敢违背贺宣的要求,脚步沉重的出去,期待公子改主意。
直到于五郎出门,贺宣也没说话,喊口号这事丢人是真丢人,可也磨练脸皮,院子里一喊,前院,跨院都能听到,于五郎只要有勇气喊出来,话术就能练出来。
“喊不喊。”
“我,我要做,大掌柜。”于五郎不得不喊,嗓子像是糊住了,脸红到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