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和有粮算是最早知道公子打算定居在京城的人了,毕竟京城这个庄子,价值不菲,没有心腹打理,庄头很容易生异心,而且京城的书院多,机遇大,等公子及冠后,活动活动更好补缺。
贺宣不知道身边的人想的这么远,自己都没想补缺的事情,书还没念明白,官场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有个虚职,每年领点俸禄就很高兴了,不用上班就有钱拿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之后,贺宣除了在客栈附近活动活动,基本不出去,窝在房间里抄书,小竹和有粮闲着无聊,把客栈附近都逛遍了。
每日天黑,贺宣停笔后,就过来闲话,不是这家小子打了那家屋里的枣,就是那家婆子一天到晚扒邻居墙头,双方吵架。
只要呆在街道边上的树荫下,每日都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婆子在树边呱啦。
住了三天客栈,贺宣三人在八月初五一早就去退房,结清银钱,有粮就在路边找车夫,两日功夫把这条街都摸透了,很快叫来一辆牛车,把行李都搬上车,往码头去。
约好的官船,大概要巳正左右才会发船,没有消息通知的时代,三人宁可早些去,在码头等着,也不能晚去,错过了官船,就要再花上几日的时间,或者坐商船,时日拖得更久。
码头一早就人流如织,进进出出的,来到办事处,找小吏问清是哪一艘船,三人就只能自己去找。
贺宣虽说有个官身,毕竟不是什么重要职位,要是像三哥这样的身份,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些小吏恨不得把行李都帮忙搬好了。
吐槽归吐槽,三人来到官船前面,跟进京那艘看起来差别不大,就是新旧的问题。
这次只有一艘官船,根本没有漕运使,领头的旗军知道贺宣搭船,核对过名帖后,让手下帮着搬了趟行李,顺利到达船上。
离发船还有一个多时辰,码头上正往船里搬运粮草,船上这些人在粮草没吃完前,都不会靠岸,这一趟是空仓,回来的时候才会载货。
不过旗军和手下都会顺路带些京城的特产,到了南边一卖,就有不少收入,官船不用交过路税,直接是天上掉下来的钱,这也有个限度,反正没人告发,就不会有人追究,属于大家都清楚的灰色收入。
小竹有粮打水把贺宣的船舱收拾了一遍,挂好蚊帐,日常要用到的东西都规整好,既要方便拿取,又不会随意掉落,船会摇晃,茶壶这些都要固定好。
趁着开船前,有粮还跑出去一趟,在码头附近买了些烤饼馍馍和糕点,要是贺宣不想吃饭,还能垫补点。
一路上顺风顺水,路过沧州时下了两日雨,其他都还算顺利,官船开到最快,也没赶上八月中秋。
贺宣三人在船上过了个节日,连月饼都没吃上,有些可惜。
船上的人说到了东昌府,贺宣没看出熟悉的景物,想想回到故乡,哪怕是一条运河里的河水,感觉这边都格外清澈些。
八月十八,官船终于到东昌府的码头,到达的时间是下午,要在这边停上一晚,补充足够的蔬菜,明早才会起航。
贺宣谢过旗军一路的照料,互相告别后,小竹已经叫来牛车,把行李搬下船。
时间太晚,今日肯定是无法到达乐陵郡的,三人要在东昌府过夜,贺宣还想着去找找顾兄,就让车夫进府城找个客栈。
“这位公子,您在府城有熟人吗?要是没有,就别进城了,再过一月就是秋闱,府城都是考生,客栈早就满了。”车夫提醒道,进城也是白进。
听了车夫的建议,三人沿着码头寻找落脚地,这边受到秋闱的影响,很多客栈也满了,只有稍偏一些的地方还有一间上房。
有的住就行,贵就贵些,府城客栈都涨价了,哪怕这种地方都涨了五成的房钱,更不要说靠近考场的,翻上五倍都有人抢着住。
三人把行李搬上二楼,上房还算宽敞,贺宣睡床,剩下两个桌子,椅子将就下,熬上一夜,明日白天可以补觉。
第二日一早,贺宣就带着小竹去府城,有粮留下看着行李。
主要是打听顾川泽还在不在府城,这事说难不难,就看顾兄院试成绩如何?
贺宣到了府城,在考场附近找了家茶楼坐下,这里算是府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点了茶水之后,贺宣询问伙计,“我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今年院试有一个名叫顾川泽的考生是否上榜?”
伙计回忆了下,“应该是有的,我听过这个名字,好像考的还不错,客官您为何要打听此人?”
贺宣解释了下,“我是他好友,两月前出了趟门,就没赶上他院试,回来想道声喜,却不知他现居何处?”
“原来是这样,我叫掌柜的过来跟客官聊聊。”府城这种茶楼,掌柜的都会收集一些信息,拿来吸引客人或是卖钱,当然了,也不是很秘密的消息,但是院试刚过,这些上榜的学子或多或少都被人讨论着,哪个茶馆有学子的最新消息,就容易招揽客人。
开考前两个被看好的学子因为观点不和,在茶楼吵起来,当时街上其他茶楼的客人都被吸引,跑去看热闹,一时之间那家茶楼爆满,后厨给炉子扇风的扇子都挥断了几把,急的小二差点上嘴吹。
掌柜的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过来了,站在贺宣边上,询问道,“这位客官想打听些什么?”
“顾川泽院试名次和他的住址。”贺宣直接说出目的。
“顾秀才的消息倒是不难,院试第八名,住在城外寺庙。”掌柜的很快答上了。
贺宣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您放心,这是真的,院试名次大家都知道,没必要骗您,至于住址,您在其他茶楼问一问,也就知道了。”掌柜的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