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谢过林大人,把腰牌上交之后,跟着侍卫出大门。
今日这一趟比昨天还快些,坐到马车上,谢华和车夫知道织造所的地址,都不用贺宣多说。
车厢里,贺宣看了看牙牌,这就是自己的身份证明了,一面刻着朝官应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出京不用。
侧门写着一行小字,武字四百三十号,这应该是自己的编码,武官是“武”字。
背面就没东西,谢华说是贺公子还没有官职的缘故,有了官职,就会在背面刻上部门。
说话间就到了织造所,清吏司离织造所还挺近,其实出了承天门就是京城衙署,大部份文武衙门都集中在这里,方便下朝以后干活。
都不用贺宣拿出牙牌,谢华就已经找到小吏,把贺宣制作朝服的事情办妥了。
难怪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些个低位的官员,心里清楚知道哪家的人不能得罪,哪怕只是一个小厮。
等贺宣量好尺寸,都不需要开口,小吏就表示等做好了就把朝服送到安国公府去。
临走之前,小吏还跟贺宣卖好,表示以后要做官服都可以找他,价钱一定合适。
朝服是不用贺宣出钱的,常服暂时用不到,贺宣不及,等回去前做一套,穿给族长三爷爷他们高兴高兴就成。
马车回到国公府,车厢里实在太闷,贺宣下午不想再出去。
等明日,明日去顺天府一趟,把田庄的契籍文书过到自己名下,接着去田庄看看,到底在哪一块地方。
手续都办好之后,自己也要跟三哥告辞了,之前是没地落脚,现在有田庄,总不好赖在国公府不走。
三哥很忙的样子,自己也不好给他添麻烦。
谢端还不知道贺宣已经打算离开国公府,早上从军营里出来,回府的时候正好遇到损友,归德侯府长房独子——纪盛贤。
两人因为母亲是好友,自幼相识,之前谢端外出游学,纪盛贤也想跟着去,却被府中长辈拘着,不准离京。
侯府就在京中找了个差事给他,只需日日去点个卯。
自从战事完毕,自家事多,这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露面。
今日在路上遇到,谢端还有些奇怪,“你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偶然遇上?”
纪盛贤坐在马上,懒洋洋笑道,“我听说你休沐带人去京郊游玩,怎么不叫我一起?”
“谁告诉你的?”竟然有人盯梢,自己还一无所知。
“这不重要,去去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避避暑。”
谢端想知道纪盛贤从哪得知自己的行程,而且回府跟小四碰面,自己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着好友去看看所谓的好地方。
两人骑马来到煦园,到了园子门口,下马进去。
谢端不以为然道,“我说是什么好地方,你带我来煦园做什么?”
煦园本是皇家园林,先先皇赐给三子——豫亲王,传到了现在豫郡王手里,因为园林维护花费太大,就时常对外开放,也可以租去承办宴会。
谢端来过煦园,也是被母亲拉来参加宴会,每每避之不及。
纪盛贤倒是兴致勃勃,“里面紫薇花开了,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没什么人打扰。”
来到煦园的鱼池,池子边上的花开了不少,郁郁葱葱,纪盛贤直接带谢端上了船,让小厮守着岸边,不准再有人过去。
等小船划到对岸的时候看到,岸边的紫薇花开成了一片,大多是紫色,点缀着零星黄色白色的花瓣。
“就是这里了,我这几日不想回府就在这里呆着,凉快悠闲。”纪盛贤指着紫薇花树下的座椅说道。
确实是处好地方,下午的时候,这一处的阳光都被挡住,边上就是池塘,微风徐徐,花瓣纷飞。
两人坐在椅子上,小厮去对岸买些茶水点心来。
“你父亲还是要你娶范阳卢氏女?”谢端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问道。
纪盛贤把身子都靠近座椅里,舒舒服服的快躺着了,听到这个话题,唉了一声,“谢老三,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盛贤把手背在脑后,吐槽道,“都说范阳卢氏天生有财运,家中女子不爱刺绣爱算盘,你说说,我要是娶回来,日日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日子怎么过?”
“你娶回来怎么过我不清楚,你不娶怕是要躺在床上过。”虽然纪盛贤是长房独子,奈何文武皆不出色,回回被归德侯爷训斥,要是敢顶嘴,直接就上板子。
这次是侯爷做的主,不娶怕是不行,纪盛贤转过头去,有口难言。
谁家父亲看自己独子这么不顺眼,还放话说,要是不娶,就过继侄子,谁娶谁继承家业。
这年头继承家业不看儿孙看儿媳的,还真未有过?
纪盛贤安静了一会儿,问谢端,“那你呢?为啥面色不虞?”
“我哪里不虞了!”谢端反驳道。
“你平常不是这副样子,骗骗别人还行,却逃不过我的慧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有点反常立马就发现了,“长公主逼你去宴会了,还是公事处理不好?”
“谁家宴会办在这大热天的。”谢端接口道。
“你父亲从辽阳回来了,兄长备受器重,按理说也没人会给你找事情,还有什么可烦恼的。”纪盛贤分析后,觉得也不会有人没长眼给谢端找麻烦。
“小纪子,你做过梦没有?”谢端对着贺宣不好说,倒是可以跟纪盛贤问问。
“都说了,不准叫这个,什么梦?”纪盛贤,因为名字跟圣贤读起来一样,被取个外号叫纪子,后来这帮人就叫小纪子,听起来跟个黄门似的。
“就是那种,那种?”谢端五官都在提示。
纪盛贤莫名的懂了,“你放心,这边没人,不就是春梦嘛!”
笑的猥琐道,“看来长公主确实要抓紧给你安排了。”
谢端有些后悔告诉他了。
“你梦到谁了?”
“这是能跟你说的。”谢端起身从座位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