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泽遇到的事情倒不是很严重,就是烦,富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顾川泽这次院试考中的希望很大,也不派人探口风,直接请媒婆上门了,哪有女方这么主动的。
顾母拒了几回,可是富商给媒婆的好处实在不小,人家天天上门,一坐就是一天,说着富商的好处,女方温婉贤良。
顾川泽躲在屋里看书也不停被灌输富商家女郎多好多好,富商有钱,娶了人家是顾家的福气。
忍了两日,顾母也担心误了儿子的科举,劝说顾川泽出去躲躲,好清静些看书。
顾川泽无奈,只能来找贺宣。
在贺宣家住着不是很安心,总想帮忙干些活计,尤其是饭菜着实不差,还想给些银钱。
反被贺宣劝说,“顾兄,我不差这点银钱,你反而更需要,去省城赶考的银钱都要不少,大不了,等你考中了,多指点指点我才是。”
顾川泽有了这一墙的书,就像老鼠进了米箱,饭都不想吃,只想日日看书。
贺宣的作息习惯很正常,每日早上起来锻炼,然后看书,练字,写一篇文章,吃完午饭,要是太阳不大,就出去逛逛,遛马或者去山上摘东西。
如果天气不好,就在家画画,打盹发呆。
顾川泽的习惯就完全不一样,从天亮开始看书,有了灵感就写文章,一直看到日落,被贺宣强制要求休息一会儿,活动下身子骨。
要是这么下去,贺宣担心考试的时候,文章没有难住,却被身体拖累了,院试天气本就热,人在一个号房里呆上三天,暑热,热伤风都有可能的,而且顾川泽在外没有人照顾,更让人担心了。
五月初,张老实跟余叔说,愿意送张小秋来贺家做活。
张老实几人犹豫了几日,期间还跟余叔询问过,在贺家当伙计好不好。
余叔当然不会说主家坏话,不过也警告了张老实几句,努力干活的,公子肯定知道,吃好穿好,要是偷奸耍滑的,就要好好好教训。
把张老实吓得担心了好一阵,可是张大妮说,家里粮食不多了,要去借粮了。
张小秋站出来,跟张老实夫妇说,自己肯定卖力干活,把自己送去主家做活吧。
小小年纪,张小秋也知道父母养家不易,要不是贺宣有要求,张小春和张小夏都愿意去主家干活,毕竟余叔余婶的例子在前面。
贺宣得到余叔的消息后,先去于里长家说了声,还问了问于里长对张家人的看法。
于里长对张老实家印象还不错,就是孩子生的太多,穷,但是每年粮食收获都先还债,哪怕后头再借。
既然没啥问题,贺宣是想签张小秋的,不过自家这些人没有调教过这么小的孩子。
小竹小时候倒是被调教过,也不是一开始就伺候贺宣的,先是做粗活,学规矩,后来才贴身服侍的。
余叔余婶一家子则是雇佣合同,直接说明了工作范围,贺宣也是相处过后,了解了品性,才签的文书。
后面觉得公子给的银钱实在太多,余叔余婶都不肯休息也要干活,品性都很不错。
于大嫂和于五郎也是被于姑母反复叮嘱过,不然就贺宣的性格,要是来个蹬鼻子上脸的,直接阳奉阴违也有可能,以后家里人多了,肯定要有规矩,才好处理。
所以贺宣先没有跟张家签文书,反而是想着怎么写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里以后的事要慢慢下放,自己不用亲力亲为,自然要有一套行事法则。
余叔跟张老实家漏口风,先过了端午节,以后,一家人可能就不能一起过节了,毕竟这种小厮跟余叔这样的不一样,前几年肯定要好好教规矩。
贺宣为了家规这件事,特意带着小竹和余叔去牙行取经,不过牙行里的都是奴仆,不是雇佣的,而是犯错了,被列为贱籍,这种时代都是奴仆,早就被人调教过,骨子里不敢违逆。
想要学这些东西,基本上很难,贺宣给牙婆一些铜钱,让他给余叔传授下经验。
牙婆确实尽心了,毕竟贺宣给的钱比牙婆做两桩生意还要挣钱,余叔去了三天,还特意拿新来的雇工做榜样给余叔看,如何教人规矩。
余叔回来还跟小竹传授,毕竟小竹之前负责贺宣贴身的事情,余叔回家后,有些东西是要小竹教授的。
贺宣则是在家里写家规,总结了这么几条,第一,不准违背律法,有杀人放火,偷蒙拐骗行为,直接移交官府或者族里处置。
第二,严禁口舌是非;第三,严禁赌博烂酒;第四,节约粮食,不准浪费;第五,读书明智...
违背家规者,欺瞒辱骂主家者,偷奸耍滑者,罚打,罚钱,罚劳作。
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一般贺宣都不愿意罚,但是小孩子犯了错,一点惩罚都没有,反而会不好教。
把大致的条款列好,要是有其他情况可以在修改,不过家中的人都是勤劳踏实的,贺宣也不愿意有这些条条框框。
贺族长也给贺宣物色了一个人选,是贺氏族人,这人的叔父就是之前没被选中去作坊的,是个混子,不好好干活,一些族人,后来改善了,作坊缺人的时候,也找了活干。
可是难免有几个毒瘤,始终不改。
小家伙叫贺青,比贺宣还小一辈,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干活生了病,从脚上开始长疮,后面就蔓延到身上,看了两次郎中没治好,熬了半年就没命了。
母亲跟着娘家人回去,重新成了家,贺青就跟着爷爷生活在叔父家里,可是贺爷爷年纪也不小了,叔父又不是个正经的,自家孩子都不管,那里会管贺青。
小小的贺青就被叔母指使干活,冬日里,穿着单衣,手脚都是冻疮,贺爷爷想照顾也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