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刚想睡过去,听到小竹起床的动静,看来今日这觉,与我无缘了。
贺宣起床穿衣,下雨天,看不出来具体时间,不过后面的公鸡打鸣了,应该是寅时左右。
屋檐下的雨水一刻不停,滴滴答答的在地面开出一个个小水花,顺着地势落差,流到水沟里。
小竹端着水从厨房走过来,“公子,今日起的这么早?”往常都是小竹去叫的时候才起的。
贺宣走进正堂,天色灰暗,点了一盏灯,“被雷声吵醒,刚想睡着,公鸡打鸣了。”拿起洗漱用品,收拾下个人卫生。
小竹撑着伞开了一扇大门,去厨房继续烧水,待会儿余婶他们就过来做早饭了。
贺宣洗漱完后,雨势小了一些,天也亮堂了一些,能看得清院子里的东西。
余叔一家子已经来了,三个人撑两把伞,手臂都淋湿了。
余婶一进屋就到厨房做早饭,小竹把烧火的位置让给有粮哥,正好烤烤衣裳。
又过了一会儿,于五郎和于大嫂也来了,贺宣看着窗外,雨渐渐小了,就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下,要是下一日的雨,就不要去城里开店了。
吃了早饭,贺宣问余叔,“这雨估摸着会下多久?要是一直下,今日就不用去地里了,等天晴再去吧。”余叔平常有空就会去地里看看,跟佃户们聊聊庄稼。
余叔倒是不在意,“春雨贵如油,下的越久,地里的水多,好种地,不过一般都下不了很久的,可能过会儿就停了。”
大家伙儿要出发了,估摸着上学来不及了,贺宣在囊箧里放了双鞋子,穿好蓑衣就出发了。
这时的雨已经是蒙蒙细雨,一条条雨丝斜着飘来,撑伞只能挡住上半身,裤腿湿了。
于五郎赶着车,家里的蓑衣穿在贺宣和余婶身上,也没有多的,小竹撑着伞尽量把于五郎遮住。
快到城门口,雨停了,小竹把伞移开些,伸手去感受,“公子,雨停了,真的停了。”
贺宣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还没感觉得,听到小竹说,才把斗笠摘了,放在一边。
驴车悠悠的进了城,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天空更加亮堂。
贺宣在铺子门口下车,把蓑衣和斗笠留下,拿着雨伞去学堂,小竹还想送贺宣去的,不过城里的大路铺了青石板,只要小心些,雨水不会打湿鞋子。
到了学堂,天空反而透露出几丝阳光,要不是地面还湿着,真看不出来之前下过雨。
早起的时候还算精神,现在都过了个把时辰,反而有些困意上来,贺宣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开始背书。
等周夫子来上课的时候,眼皮子怎么也不听使唤,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主要是周夫子讲课的时候语调拉长,跟催眠曲似的,往日里还能把内容记下来,仔细思考,今日却使劲和眼皮子做斗争。
贺宣无奈,只能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脑子才算清醒些,打起精神听课。
惊蛰之后的几日,忽冷忽热的,总是反复,学馆里好些人都咳嗽,贺宣怀疑被传染了,喉咙感觉有些不舒服。
要是自己想咳嗽,还能忍一忍,可是一个屋子里,好几个人都咳嗽,此起彼伏的,咳嗽的感觉怎么也忍不住了。
嗓门变哑了许多,贺宣尽量少说话,背书也变成了默背。
气温大幅度上升,山上的桃花,映山红都开了,路边的小野花也摇曳着身姿,绽开着红黄紫色的花瓣,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也意味着春耕要开始了,玉米红薯一样样要准备育苗下种,余叔经过一次,今年干的更加顺手,五十亩地的活安排好,还有时间把贺宣家的菜地种上。
二月二,龙抬头,村里要打春牛,贺宣回家的时候,余叔已经把有粮哥抢来的泥巴撒在田里了,保佑今年粮食丰收,颗粒满仓。
这几日,偶尔来阵雨,时间不长,快的一刻钟,久的也就个把时辰左右,家里晒着的东西就要小心,及时收起来,不然被雨淋湿,真真是费力不讨好。
有粮哥这几日喂羊都是把羊放出去,在山上找草吃,反正这边就两户人家,时不时的看上一眼,羊没有走丢就行。
贺宣回家,把马儿也放出来散散步,吃着青草,黄金甲津津有味的吃着青草,看得贺宣都有些馋,忍不住动了下嘴。
家里的菜还算不错了,偶尔还能吃点绿色的韭菜,前几日还喝了一碗菠菜汤,菜园子里的菜才刚种下,都没长出来,这时候还得靠野菜。
村里三三两两的妇人也会抽空去挖点野菜,回来吃,不仅为了省些米粮,还有就是一个冬日,吃的蔬菜不多,身体缺少维生素,口腔溃疡,牙龈出血都是很正常的。
有粮哥和小竹嘴里也长了两个大泡,有粮哥的还好,不是很痛,小竹的直接长舌头上,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大舌头。
贺宣没长溃疡,就是嗓子倒了,过了几日也没好,估计也是天气变化,虚火旺,燥热的。
带黄金甲玩了一会儿后,贺宣回家,找于大嫂,看看明日能不能挖些野菜回来。
贺宣洗了手,厨房里两人已经开始烧晚饭了,“于大嫂,明日能不能抽空挖些野菜回来?家里没菜,小竹他们嘴里起泡了,要多吃菜才能好。”
于大嫂把干豆角切好,放在盘子里,说,“这有啥难的,我明早上就去,挑一篮子回来,想吃多少都有。”
“那你小心些,这几日下雨,山上有些地方还没干,就不要去了,注意安全。”贺宣叮嘱道。
“欸,公子您放心,我年年都挖野菜,十几年了,明日回来就能吃上。”在于大嫂看来,这是小事一件,村里那个妇人不会挖野菜。
于大嫂果然是挖野菜的一把好手,贺宣回来的时候,野菜都摘干净,去掉老叶子和根部,等着下锅了。
贺宣看着有好几个碗,奇怪的问于大嫂,“这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