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贺宣就用来给谢端写回信,内容已经构思了好几日了。
也不用太正经,就是写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家里的母羊生了两只小羊,冬日里担心小羊会冷,就给小羊们生了炉子。
黄金甲一匹马住单人间有些冷清,跟两头毛驴同居了,一开始有些高冷,后面就不肯回自己的马厩。
年过完下了好大一场雪,最深的地方可以到自己的大腿高,村里人都出不来,还好家里有藕碳,柴火也足够了。
元宵节大家都去城里过节,可惜没看到舞龙队,也没有猜灯谜的,就去走百病,希望身体健康。
看了三哥寄来的《周易》,里面的批注很有用,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理解的更深刻了,还有多些三哥的字帖。
后面就是关心了下谢端在京城的生活,表达下祝愿。
贺宣跟谢端的约定,就是用醋写一张纸,等干了后,折在信里面。
这样加起来就有六张纸的信,折好了还是厚厚的一叠。
交束修的那日,正好把信给谢宅的人,让他们一起带去京城。
正月二十四,要去学馆交束修,小竹他们起来去县城的时候,贺宣就醒了,也早早的起床,提前适应,不然明日上学就起不来,要被夫子责怪的。
于五郎先赶着驴车去开店,贺宣在家里收拾功课,了解自己的不足后,制艺就做的少了些,这不代表减负,反而是每写一篇文章都要更加深入的挖掘,把了解的典故写进去填补文章的内涵。
这样一来,贺宣花费的心血就更多了,每篇文章都改了好几遍,拿自己满意的那一篇给夫子指点下。
等贺宣出门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黄金甲看到贺宣带毛驴一两出去,也不带自己,还有些闹脾气,放过风的马儿就不愿意关在棚里,贺宣摸摸脖子,跟黄金甲商量等回来带它出去走走。
把背篓囊箧都放好,余叔跟着贺宣一起去,主要是贺宣带着银子,一年的束修不少钱呢,一个人去有些不放心。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到了县城,直接去兰桂巷,贺宣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学子了,余叔牵着毛驴,停靠在边上,贺宣进屋。
快两个月不见,看到同窗都有些陌生,主要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本来变化就很大,过完年,胖了,高了,长胡子了,嗓音变得低哑了。
周夫子的屋子有人在里面,贺宣跟外面的小厮打了招呼后,在房檐处等候。
学子是可以回座位等的,周夫子有空了才会让人通报,不过贺宣要升班了,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内舍除了朱宇博他们,其他同窗也不是很熟悉,就不进去了。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周夫子送一位学生的长辈出来,八成是下舍的,看他往那边过去了。
贺宣的鼻子被风吹的有些红,有些鼻涕水流了出来,拿出帕子擦掉后,才进了屋子。
在夫子桌前站定,行礼。
周夫子摸了摸胡须,“起来吧,好些时日不见,贺宣长高了不少。”
今年可能到了生长高峰期,贺宣确实长高一些,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多些夫子关心,夫子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两人寒暄了几句,贺宣把束修和腊肉递给小厮,就可以了。
周夫子看到东西,想起了贺宣年后来过,还送了些蔬菜,“上次你来,正好家中有客,城里暴雪后不通路,想买都没得买,多亏了你带来的菜,你师母还让我多谢你呢!”
冬日里绿色的菜很少见,家里肉有不少,白菘芦菔也有,可是招待客人这些就拿不出手,周师母有了贺宣送来的韭菜和菠菜,席面就好看多了,说出去也好听,是学生孝敬夫子的。
贺宣赶忙推辞,并不敢居功,态度诚恳。
周夫子自然是喜欢谦虚好学的学生,不过今日人多,不好多聊,让小厮带着贺宣去上舍,位子已经安排好了,收拾下东西,自行离去就可以。
贺宣跟着小厮离开后,外面又有人带着学生在等待。
周夫子这一日要接待三个班级,几十位家长,能分给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多。
上舍这边有两三个人,在座位上,看到贺宣进来,也只是抬了下头,就低下去看自己的书。
贺宣的座位在边上,小厮送到后,就离开了。
把帕子拿出来,擦拭了桌面,上舍的屋子跟其他几间都差不多,不过桌子比内舍少了一些,只有六张。
贺宣记得去年从内舍升到上舍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人,这么说来,原来留在上舍的还剩下四人,那其他的人呢?是考上功名了,还是回家了。
应该是不读的可能性大一些,要是考上功名,不管怎么说,周夫子都会透露些消息出来,传播学馆的名声。
刚来,也不急着跟学长们交流,后面接触看看吧,贺宣擦好桌子,余叔还在外边等自己,就先出去了。
看门的大爷,今日很是忙碌,不停的有人进来出去,还要照顾下外边的车马,不要挡道。
贺宣跟大爷点点头,就去找余叔,转了一会儿,正好看到唐里甲带着唐承嗣过来。
贺宣赶紧上前跟里甲行礼,自己能在县城读书,还是多亏了里甲帮忙。
唐里甲认出贺宣后,还问了下贺宣在读什么书,一旁的唐承嗣面色不算很好,即使过了一个年,都没有看到他长肉。
回答了里甲几句话,余叔也看到贺宣,牵着驴车走过来,两拨人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