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劝阻不了,只能叮嘱两人小心些。
到了屋顶上的两人,用锄头一下一下的往下推雪,一刻钟左右,就清理完一间房子,把周围这几间都弄干净,沿着屋顶爬到偏房,贺宣家里七间屋子,还有老房子和茅房,都清理完,花了不少时间。
余婶忙完了厨房,就在院子里铲雪,一筐筐把雪扔出去,不然在屋子化开,家里就变水池了。
贺宣在院里把雪扫到筐里,四人齐心合力的干了一个半时辰才弄完。
休息了一会儿,喝点热水,贺宣开口道:“你们三人去余婶家把屋顶的雪扫了吧。”
余婶家的屋子还是草房,比起砖房更容易塌,早上的时候,余叔和有粮哥两个人已经扫过一遍了,可是这大半日过去,雪下的越来越大,最好还是在扫一遍。
余婶想推辞的,上工的时候回家干活,老实人的心里过意不去,可是扫雪这事耽误不得,张了张嘴,还是谢过公子,带着两人回家扫雪。
小竹和余小兰的婚事年前就定下来,八字没问题,定亲就是亲近的几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写定亲文书,给了聘礼。
小竹去余婶家帮忙,也是让这小子多亲近下人家姑娘,定亲后,这两人就没怎么接触过,年节送礼的时候,小竹做了一个竹子编的小兔子,送给余姑娘,还是让余有粮带去的。
余叔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贺宣一个人,奇怪的问,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贺宣拿着手炉,吸着鼻涕道:“都去你家扫屋顶了,刚把这边扫完。”
“多谢公子了,村里这边让大家组队,三人一队,晚上轮流巡夜,差不多巡两个时辰就可以了。”余叔说着里长的安排。
余叔家和贺宣家都要出一个人,不过村里可以自由组队,余叔还找了余大牛家,主要是于姑母家跟其他亲戚一起了,就不好再去组队了。
贺宣听完,认可了余叔的安排,“余叔,这边就辛苦你一下,晚上带着两个年轻人,穿的厚实些,要是衣裳不够,家里还有棉布。”
余叔报上去的是他自己,小竹,还有余大牛家的大儿子,带着两个年轻人,余叔就要多受累。
说完让余叔先回家换鞋,这鞋子在外面走了一圈都湿了。
知道了晚上要去村里巡夜,贺宣就在找装备,让小竹穿上最厚实的衣裳,外面套蓑衣,戴着斗笠。
主要是鞋子,一般的棉鞋出去走一圈,不是脚被冻得冷冰冰,就是鞋袜湿哒哒的。
两者都不好受,贺宣做的皮靴,小竹的脚又穿不上。
等这几人回来,看到余叔换了双鞋,外面还裹了一层稻草做的鞋套,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余叔本来就用稻草编了不少草绳,只要把这些草绳用蒲草编成一个鞋套,就可以保证里面的棉鞋不被雪沾湿,也不影响走路。
村里有些人家冬日里没有棉鞋,就一双草鞋穿着出门,因为贺宣平日很少出去,这才没有注意过。
三人趁着还有些时间,抓紧赶制两个鞋套出来。
晚饭就简单的用腊鸡肉炖芋头,多加生姜,也不拿到正堂吃,直接围着灶台,吃热乎的。
咸鲜的汤汁配上一碗大米饭,一口饭一口肉,再来块芋头,吸饱了汤汁的芋头比鸡肉还好吃。
里长体谅贺宣几家住的偏,安排的是上半夜的活计,巡查完,还能早些回来睡觉,下半夜这几个小队真的是难受了,冬日里从被窝起来本就是一件难事,还要去村里冷冻冻的走上两个时辰,真是遭罪的活计。
不过,为了防止有些人家睡得太熟,一家子都被埋在雪里,只能让少部分人遭罪,巡夜的时候带着火把和锣,要是遇上紧急情况,就多敲几下,附近的人都会出来帮忙。
小竹和余叔都有手套,还拿了一双给余柱子,余大牛的大儿子叫柱子,二儿子叫梁子。
本来想让余叔他们再带一个装了热水的葫芦去,不过一身穿戴下来,负重不轻,这热水实在不方便,也就罢了。
等几人离开,余婶带着余有粮也回去了,顺便把贺宣的院子门关了,钥匙放在余婶家里,晚上就不用贺宣起来开门了。
贺宣在厨房倒了热水洗漱,完全没有睡意,在床上窝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了三哥给自己的信,好像还没想好回信写什么,可以想想。
嗯~小竹的亲事可以写上,这次的大雪也可以写,盘溪村的雪下的太大太急。
还有什么呢?自己喜欢三哥送来的书,很有用。
想来想去,贺宣就有些迷糊了,恍惚中听到外边的敲锣声,应该是小竹他们经过这边了。
一觉醒来,在被窝里懒了一会儿,床底下的炉子应该灭了,贺宣刚开始想过上吃吃睡睡的生活,等有了银子,可以在家躺着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很难做到的。
一天睡眠四个时辰足以,多的时间,没有手机,话本,一个人在家里根本待不住,还不如找些事情做做,打发时间。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天,直到初八才慢慢减小,村里小心防护,还是有户人家的屋子塌了。
不是没扫雪,而是屋子年份太久,实在经受不住,本来就有些倾斜的屋子,靠着边上几根木头支撑着,爬上去扫雪都是小心翼翼的。
幸运的是,屋子是白天塌的,家里人都跑出来了,没被压住,稻草和泥巴和的房子,用力一推,也会倒,可是这户人家的老娘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当初屋子没造好,墙砌歪了都不知道,哭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到老连房子都没得住,哭自家老头子死的早,家里没人做活,新房子都住不上…
一村子的人去了大半,帮着挖粮食,连带着看热闹,最后里长和几个兄弟帮衬着,先腾两间屋子出来安置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