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晒着米粉板栗,于五郎在院子里把围墙上的笸箩一个个收进仓库,有些可以收起来的,没晒干的明日还要继续晾晒。
余婶和于大嫂在厨房里忙活着大骨汤和晚饭,人人都有事情可做。
贺宣转了一圈,感觉自己哪里都帮不上忙,有些多余的样子。
红烧油炸突然站起来,冲着门口汪汪叫。
贺宣看着这两只的反应,应该是来人了,不会是谢端回来了吧,赶紧往门口过去。
门口来的两人,是梁舅舅和一个妇人,贺宣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让红烧油炸先进去。
“梁舅舅,今日怎么这么晚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贺宣让两人进院子。
梁舅舅换了一身衣裳,不过也差不多,手腕处打着补丁。
身后的妇人眼睛滴溜溜的打量院子的东西,鼻梁有些塌,皮肤粗糙,看上去比梁舅舅年纪还大些。
“无事,不,有事。”
梁舅舅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妇人扯了下他的手,立马就改了口。
“这位是?”
“这是你舅母。”梁虎给两人介绍。
“四郎长得可真好,家中日子也好过,请了这么些下人,还有好些吃食。”
梁舅母笑着说道,话语里巴结着贺宣,就是透着股酸气,着实不大中听。
“梁舅母好,一路过来辛苦了,先去正堂休息。”
贺宣请两人进门,这梁舅舅回家没几日,就又来了,不知打什么主意。
“小竹,给两位客人上茶水。”
“不用不用,我们喝水就行,不用茶。”梁舅舅听了贺宣的话,赶忙推辞。
“梁舅舅屋里坐,家中可还好?”
“都好,都好,上次我回去,你表兄弟吃了奶干,可高兴了。”
梁舅舅说着回家后的情况。
“不知今日前来有何事?”等小竹上了茶,贺宣步入正题。
“四郎啊,主要是过来看看你,舅母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你,听当家的说你过得好,没成想这么好,家里摆着这么些粮食。”
梁舅母看到了正堂放着的稻谷,接过话,高兴的说着。
贺宣对这位舅母不熟悉,只笑了一下,低头喝水。
梁舅母自说自话,也很热闹,不过没人接茬,气氛就有些尴尬。
“是你表兄大壮这几日要说亲,特意来跟你说一声,想着你们多年未见,接你去后沟子村看看,帮着撑撑场面。”
梁舅舅这话说的透着些心虚,毕竟外甥年级小,陪客不是很合适。
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自己儿子跟贺宣是亲表兄弟,说亲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来说一声,哪怕人不去,总要送点礼。
“是啊,是啊,这也是家里的大喜事,不过家里穷,连块红布都买不起,实在委屈了人家,就想着你要是能去的话,也是一份脸面。”
梁舅舅话说的还不算直白,梁舅母一接茬,这话里的意思贺宣都不需要想,就明白了。
借着梁大壮说亲的理由,让贺宣给出些东西,最好是红布之类的。
贺宣想着是不是上次梁虎来家里的时候,自己太客气了,才会给这两人一种自己很好欺负的错觉。
以家里贫困为借口,光明正大的上门要东西。
看着贺宣沉默不说话,夫妻俩互相看了下,露出些紧张的神色,正堂陷入沉默。
贺宣挑了挑眉,一点都不着急,既然人家把自己当成免费的取款机,也要看自己同不同意吧。
“梁舅舅,梁舅母,您家中说亲确实是喜事一桩。”贺宣慢吞吞的说着,转口又道。
“不过,我在城里上学,学馆约束严格,不能随意请假,族里长辈最是看中学业,不管是下雨还是打雷,都要按时上学,要是知道我没去上课,说不定都捆着我去夫子那里受罚,这大壮兄的喜事,就不能参加了,”
贺宣这一番话,把贺氏一族的长辈扯出来当幌子,拒绝梁家人的要求。
知道了梁家人以前的所作所为,贺宣自然不会当成第二个梁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梁家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贺宣也不是傻子。
正堂里三人也说不下去了,毕竟没有撕破脸,贺宣维持着客气。
“厨房里正在做晚饭,梁舅舅和梁舅母就留下用饭,我让厨房多烧一些。”说完贺宣就出去了。
出了正堂的门,听到梁舅母低声跟梁舅舅说。
“你不是说你外甥对你很好,家中富裕,这就是...”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贺宣心中暗自想到,看来这梁舅舅一家对自己所图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