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等石灰水干透以后,搬到了小竹的房间,打开窗户,有微风吹拂,墙边种着薄荷和艾草等驱蚊的药草,房间里还养着一只壁虎。
书桌放在窗边,这里光线正好,适合看书,另一边有两个大衣箱子,和一杆竹架,用来挂衣裳,以免褶皱。
把各种箩筐和罐子放到库房,贺宣的房间也就空了许多。
每日小竹会给东厢房洒水,清扫,傍晚在撒一次水,降低温度。
正堂也在粉刷墙壁,现在天热,干的很快,粉刷过的屋子有点像是九十年代的样子了。
窗明几净,贺宣看书都能更加专注,两只小狗躲在屋子阴凉处,窗外的蝉鸣声不断,今年的气候不错,水稻欣欣向荣,村子里一片祥和的景象。
贺父在去年八月去世,正是背汗湿如泼的时候。
今年脱孝有些仪式也是要安排的。
贺宣分家了,贺家大兄派人让贺宣去商量脱孝这事。
三里村脱孝是要请道士来做法事的,还要给贺父烧些祭品,贺世强找三个弟弟就是如何出钱出力。
祭祖除孝就要兄弟几人一起分担。
“大兄,这按惯例来,是如何安排的。”贺二哥问道。
“族里的规矩,分家后祭祀父母祖先,都是兄弟一起干活,银钱方面大家一起分担。”贺家大兄说道,喝了口水,继续道,“不过我是长子,奉养父母,脱孝这事我自是应当多出些气力。”
“孝敬父亲,我们兄弟几人也是应当的。”贺信接道。
贺宣等着三人打了一会太极,最后约定,法事和祭品贺大兄先准备,等办完了,贺大兄出四成,三兄弟一人两成。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余叔偶尔也会去老宅帮忙干活,把买来的祭品搬运,收拾贺父的物品。
这日,贺族长过来找贺宣,商量铜钱碳作坊接下去的安排,要跟农忙时节分开,不能耽误农事。
贺族长经过一年的相处,觉得贺宣为人内秀,年轻却有想法,摆正心态,不把他当孩童,而是能认真听取意见。
来到正堂,看到贺宣的正屋明亮,“这,这,四郎,你这屋子怎么看起来这么,这么...”贺族长有些语无伦次。
贺宣这屋子造好之后,来的人不多,除了余叔余婶,就是干活这些人,不过当时都没有粉刷好,不算很亮堂,“族长,这屋子我是用石灰泥刷过,看起来就齐整了些。”
“石灰泥是什么?”
“就是用建房子的石灰加水…”贺宣如此这般跟族长说了一遍,石灰泥加水这方子一般人只要知道原料,都能做出来,光是泡水刷墙,干了以后也会变白一些,贺宣没有石灰石,也就不保密了。
“原来如此,这房子刷过之后是好了许多。”族长很是心动,家里的堂屋晴天都昏暗,要是阴天,来了客,还要点油灯。
“不知这石灰泥刷房子,价钱几许?”贺族长问道。
贺宣估计了下,这几间房子自己前后买了两次石灰,“要是粉刷两遍,大约要五两银子,一遍的话就二两多。”
贺宣这些房间都是刷白了两遍,才有这效果。
两人说着屋子刷过之后如何如何好的说了一会儿。
“族长,你过来是作坊有问题吗?”
“噢,你瞧我,把正事都忘了,这不是九月农忙嘛,今年老天爷照顾,粮食都长得不错,可能再过一月就要割稻了,想着跟你商量下,今年的作坊,周公子那边打算什么时候来进货,县城这边要是要的量是否要提前准备。”族长未雨绸缪,把这些事情都想在前面,不然和农忙一起,都是麻烦事。
“族长,还是您想的周全,这事虽说还早,也要提前安排,这样,这个月先按照做一休二的轮班,做出来的铜钱碳,先放在木棚里,我去县城找周兄,看看今年的情况,农忙时节,作坊就先休息,不过,今年的铜钱碳肯定不去年要的多。”贺宣是这么打算的,等到脱孝后自己去其他县城摆摊,找代理商,扩大销路。
两人对于今年铜钱碳的生意都很看好,聊了好一会儿,族长也叮嘱了一些脱孝的事情。
脱孝之前,贺木匠把家里的门窗做好了,小竹可以睡有窗户的房间了,贺宣让贺木匠在空闲的时候帮家里在做一张书桌,两张饭桌,还有橱柜。
脱孝这天一早,贺宣大早就穿着孝服来到老宅。
道长还是出殡的那个,带着道士帽,穿着黄色的道袍,掐算仪式的时辰。
祭品已经全都装好,等着去贺父坟前烧,这边的习俗是守孝期间最好不要动先人的东西,等到脱孝的时候,烧给先人,时间会冲淡悲伤,子孙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贺家人还有族长一起去坟地祭拜贺父,摆好祭祀的碗筷,点燃香烛,道长在一旁念词,“今朝释服纳于祥,亲恩不随孝服褪,思念常伴日月增,永永远远进忠孝...”
贺家四兄弟三拜九叩之后,族长帮着把孝服收起,换好孝服,绕着贺父的坟地走三圈,把贺父生前的物品和祭品烧了,道长帮着把贺父的灵位请到祠堂,贺家四兄弟再次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