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无意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转而说起了正事。
“家里的信可收到了?你三哥可回来了?孤听说他从汝南带回来你一个表兄,你外祖柳家世代经商,如今在豫州,兖州等地都有商号。”
陈福林睁大了眼睛,觉得太子说的每句话她好像都能听懂,又好像听不懂。
什么叫她家里的信收到了?
所以她每回和家里通信,太子都是知情的?
那景怀那个狡猾的狐狸很可能就是太子的人了?
难怪……
“这……妾也不知我三哥是否归来,他此去汝南探望外祖母,若是回来和表兄一起也是有可能的。”
她避开了信不信的问题,万一是太子诈她的呢?
宫里有规矩,和外人传递消息是被明令禁止的。
只是她表兄和哥哥一样,有些多,不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哪个表兄。
她一时之间还未揣摩出太子殿下的意思,所以只是道:
“外祖父一家确实世代经商,北方沃野千里,良田颇多,柳家祖上积累传下来几分薄产,舅舅家便买卖些粮食,或是将些南北特产调运,比寻常人富足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太子殿下对她的“谦虚”不以为意,而是说:“孤手里恰好也有些南北调运的路子,趁着柳家少东家在上京,改日和令表兄请教请教。”
哦。
看来是大舅舅家的文宣表兄了。
柳家两个舅舅,一个做粮商,在大靖很多地方都有商铺。
另一个走商,手下有两支南上北下的商队。
能被称之为少东家的,只能是大舅舅家的。
“殿下过誉了,若有什么柳家表兄能为您分忧的,自是求之不得,不过……”
陈福林转了转眼珠子,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何时要召见表兄,能否告知妾一声?”
太子转过头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
“谁说孤要召见你表兄?还有,后宫不得干政,孤做什么告知你做甚?”
陈福林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他一番。
明明有求于自己,还没过河呢,就想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早知道她才不要让二哥三哥帮这个翻脸不认人的货!
可谁叫他是大爷呢!
她抿了抿唇,有些赌气道:“是妾僭越了。”
太子闻言又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食指轻轻扣着榻上的案几,不知在想着什么。
陈福林被他打击了热情,也有些不想搭理他。
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那里互不打扰,可那氛围一看就觉得不太对劲。
碧萝端着茶盘,在门口踌躇不决。
她觑着里边,小声跟旁边的人问道:“康公公,这……”
康公公也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瞥了一眼,两个主子你坐你的我坐我的,中间隔了一个案几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那么宽,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不对劲呐!
“去吧,动静小些。”
康公公低声吩咐。
这总得有个什么缓和缓和,总不能两口子就这么干坐一晚。
还没用晚膳呢!
饿着俩主子了,到时候只怕事儿更大。
死贫道不死道友。
他看着碧萝小步挪进去的背影,默默说了句:
碧萝姑姑,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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