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
“侯选、杨秋、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梁兴、程银,哪个是你的主子?”
马岱且战且走,离囚车越来越近,他已猜到对方是来劫囚,岂容对方得手。
他绝不会让他们把人劫走!
可是他定睛一看,司马防白发苍苍,脸现惊慌,他的奴仆也是惊诧莫名,哪有一点里应外合被救走的样子?
他不禁怀疑自己弄错了,这些羌骑也从未说过什么口号,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司马防大喊道:“马中郎将救我!”
马岱一夹马腹,来到囚车前道:“这些真不是京兆尹你的人?”
司马防道:“断然不是,这些都是羌骑,我乃大汉臣子,怎会勾结羌人?”
马岱这才放心,既然对方不是来劫囚的,就不用管这司马防了。
周围羌骑已经冲到囚车近前,马岱打马再去迎敌,终于跟囚车拉开了距离。
下一刻,一个十七八岁的孩童从一匹马上跳下,几步过来,扒着囚车道:“父亲,您受苦了,父亲!”
听到这一声父亲,马岱才猛然回头,震惊的看着那少年。
他和囚车之间隔着数骑,司马防也抬头看他。
马岱看到了他一生都没见过的眼神,那眼神冷酷、戏谑,也带着些许不甘。
司马通已经砍开了囚车的木柱,而司马防盯着马岱,只说了一句:“杀!”
众羌骑朝马岱围拢。
马岱心中凄凉,拔出一把短刀,“嗖”的一下掷向司马防。
这一招学自马超,得了马超技巧的精妙,他离司马防本就不算太远,这一刀足以重伤司马防。
哪想到司马防一直防备着马岱,等他丢刀的时候,司马防镣铐未除,跑不掉,却很干脆的用戴着镣铐的手抓住面前老仆,往身前一带。
只听“噗”的一声,老仆胸口被刀插中,当即死去。
司马防放下老仆,将他双目合上,取下了老仆手中的饼。
司马防咬了一口饼,喃喃道:“放心去吧,终有一日,我会为你报仇。”
扔完短刀之后,马岱夺路而逃,他经历过无数战斗,是从战阵上活下来的猛将,知道哪里最容易突破。
羌骑太多,马岱被砍得浑身是血,狼狈逃向潼关的方向,那里有程银的驻军,也是他离得最近的凉州军阀。
除他之外,他那些精锐,没有逃出一人。
马岱咬牙,到得潼关时,几乎已经是个死人,被程银的巡逻兵看到才救了起来。
等他伤势稍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程银带人杀回来,司马防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些羌骑,来无影去无踪,在三辅诸部眼皮底下挪动,气的程银西去找马超商议对策。
马超听说此事,惊怒万分,庞德则叹了口气。
京兆尹,京兆尹,司马防居京兆尹五年,原来他已经在马腾眼皮底下拉起了一支羌骑大军。
那时叛时附的羌骑,原来早就因马腾分配不均而怨怒。
三帝花费百亿钱,没能平复羌乱,是因为他们剿匪又安抚。
司马防却不同,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就偷偷养起了三千羌骑。
给钱!
陆逊、马腾以为阴养死士是诬陷河内司马,马超也这么认为。
可是曹无从不这么想。
他说司马家造反,是因为司马家真的要造反。
司马防,一个独自呆在屋子里都威仪不忒的人,一个对着汉书讽诵数十万字的人,突然有了可以借助做从龙之臣飞黄腾达的机会,突然有了八个可以成龙的儿子,他为什么不去问问,鼎有多重!
只是可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被扼杀了。
陆逊借刀杀人之计,把司马家阴养死士传统,提前暴漏了四十年。
……
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至是一朝而集,众莫知所出也。
《魏书·司马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