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不对劲,很不对劲, 别人也许不知道, 但是她很清楚,当年她是被熊晖救的没错, 后来熊晖的姐姐熊氏下毒, 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姐姐收留她的事情,肃雍也不是没有还回去。
肃雍为何没有一直派兵前去协助肃雱, 一来确实是兵少, 二来也是让陈涧有退路, 战场无父子兄弟,肃雍长兄本身雄才大略智计百出, 这样的人即便一时拿不下魏国, 但假以时日肃恒整合好国内, 魏国本就是囊中之物。
但是呢, 这封信的字迹还确实是越如云的,甚至连一些小标记都是如荼所熟悉的,不存在谁作假,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这封信, 很可能有诈。
她和姐姐约定俗成几乎都不会给对方写信,因为二人各自站不同的阵营,不想影响姐妹情谊便不会写信。
那么这封信就有问题了,也许不是给她看的, 是给旁人看的。
如荼还真的猜对了,这封信在越如云送出去之后,中间便被劫道了,劫道的人自然是肃雱的人,信上把陈涧的状况说的不太好,甚至想求和,尽管肃雱为人一向谨慎,但他带来的将士们都是肃家精兵,这些人在这里苦战良久。
早就想寻突破口了,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后,便想趁热打铁。
肃雱召集幕僚过来,“诸位,你们且瞧这陈涧果真状况不太好吗?”他有肃雍多增加的五千精兵,自然是打赢了陈涧几场,现在志气高昂。
肃雱最信任的是陇西白氏的嫡子,这位原本在陇西就是肃家铁杆,现在更是。
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几岁上下,面白如玉,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式样的人物,听说多少燕京女子在他面前故意出丑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白愠摇头:“太子,标下瞧着并非如此,若是真的状况不好,魏国皇后何必这么大喇喇的写出去,这是故意写给我们的看的,可能设个陷阱让我们全军覆没。”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别看现在赢了几场,指不准下次就会输个精光,要不怎么说当兵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白愠的话一向让众人十分服气,肃雱闻言也觉得是如此,他就怕这信在唱空城计,故意装腔作势,让陈涧修生养息,他们因为害怕有陷阱就止步不前,可能也是养虎为患,这是肃雱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想到这里,肃雱不免道:“若是我二弟在此就好了,当年收服沧州,他率先杀了陈晦,才让这里暂时归于咱们大周。”
这人和人也怕被比较,就说肃雱吧,平时十分有威信,无论是在哪儿,大家都信服他,而他也从来都没有辜负众望。
但是遇到肃雍之后,所有人闻风丧胆,据说肃雍连鞑靼人都打的退了几百里。
白愠不由得道:“虽说太原王武功盖世,但有一点,陈涧毕竟是他的连襟,太原王妃颇受宠爱,若是王爷手下留情,恐怕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懂,尤其是那小越听说堪称国色,以至于太原王无论去哪里都带着。
不过这点肃雱自己倒是不介意,“二弟不是这样的人,如若他真是这样,恐怕也不会送兵过来了,诸位也知道,二弟送的这些兵士可是精兵。”
应该说肃雍送的这些人那是精兵中的精兵,所以肃雱才想一次就让魏国覆灭。
“那依太子之见,该如何呢?”
大家都看着肃雱,肃雱便道:“现在我们不能抱着速战速决去做,否则,很有可能着了他的道。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动作,所以我打算,我们也唱一出空城计。”
果真是太子,白愠摇着羽扇,颇有种仙风道骨之意,“对,即便不成,您也不能损失兵士。”这些将士可都是陇西子弟。
这魏国得了消息说陈涧准备往南来,倾巢而动,陈涧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如云急道:“你身上有伤,这又是做什么?”
她实在是很担心陈涧,原本南方地势复杂,又有瘴气,魏国必胜无疑,但是肃家也不是吃素之人,尤其是肃雍派了五千将士过来之后,明显察觉到士气大振,陈涧也在那次战斗中受了伤。
陈涧笑道:“我恐怕是他们真的上了当。”
如云闻言也一喜,“这就好,这次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她见陈涧肩膀上的血流下来,又忙喊人拿药粉过来,亲自替丈夫上药,“喏,你看,这次可不能随便做大动作了,魏国上下全部指着你呢。”
陈涧不在意的摇头,又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孟雁秋的事儿你准备好了吧?真相可要告诉她,别让她糊里糊涂的就回去了。”
女人还真的是不可小瞧,陈涧摸着自己的下巴。
如云笑道:“那是自然,若非我不提醒她,她还真的以为是我妹子害她,可见这肃家也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若非如荼跑的快,恐怕来咱们这里的就是如荼了。”
是如荼倒好了,陈涧对这个小姨子印象不错,他还打趣道:“若是你妹妹过来,那熊晖就不用愁找媳妇的事情了。”
“去,别胡说。”如云不喜欢熊氏,虽然熊晖近些年表现很出色,几乎算得上陈涧的左膀右臂了,但她对熊氏总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尽管熊氏在如荼她们走后,又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法生过,深居简出像出家人一样。
陈涧认真道:“我说的也不是玩笑话,熊晖家庭简单的很,熊氏又一直受我们家奉养,哪里敢对你妹妹说半个不字,这样,总比你们俩姐妹反目成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