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 水榭丛花, 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巍峨的皇宫依旧那么威严, 那么富丽堂皇, 端坐在正殿的正是虞皇后, 她约莫二十岁上下, 生的并不算出挑, 尤其是如荼认识虞氏之后,虞皇后这个姐姐便只剩端庄可以一夸了。
但她和虞氏性格却完全不一样,虞氏性格十分娇怯,虞皇后却说话掷地有声, 待人接物都高出虞氏许多,她见着如荼了, 也不像旁人那般奉承, 而是平常中透着一两分关心,这么沉稳的人, 也难怪会出离间计, 又重新让虞侯出山, 是个不局限于内宅的女人。
单独留下如荼时,她也很是坦荡,“恐怕此时肃伯爷正怪罪于我吧。”
如荼淡笑:“娘娘见笑了,娘娘是何等身份,我家郎君如何敢心生怨怼,常言娘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现在看到了,果真是惊叹。”
这位肃家二奶奶和打听出来的好像不太一样,她打探到的消息是说肃家这位二奶奶是个菟丝草一样的人物,离开了男人没法子活,所以她自动带入了她妹妹的模样,可现在看这位肃二奶奶,她虽然形容娇怯,但是目光坚定,侃侃而谈,在她看来,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虞皇后莞尔一笑:“我算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比起你家郎君来那是差太远了。”
肃雍?如荼叹道:“是啊,今年都刚打了一场仗,和蛮人打的,好不容易赶了出去,那些蛮人无恶不作,强抢民女□□掳掠都算是轻的,若非是我家郎君在那里,恐怕蛮人的铁蹄早就踏进大周了。”
虞皇后不以为然,“萧洛正是肃伯爷得力干将,本宫曾经听说过肃伯爷不在的时候,常年都是由他代劳的。肃伯爷是勋贵之后,劳苦功高,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
她赌的是肃雍的良心,她曾经听说肃雍打仗从不杀老百姓,在任上也不贪,这样的人即便是放萧洛在那里,他也许不满,可也不会引蛮族进来伤害老百姓,玩政治的人就是要皮厚心黑,否则,坐在庙堂之上的人就不是她了。
“是,您说的是,我家郎君常年都是行军打仗的状态,难得有空陪我。这样也消弭一下恶名,虽说得罪了他的人都被杀成肉泥了,但是他从来都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娘娘如此抬举我家郎君,他必定会铭记终身。”
在虞皇后这里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现下却听到人这么威胁,不禁觉得可笑。
这里是大内,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何况乎一个人,越氏看起来方才是高看她了,她也就一个花架子而已。
她指了指桌上的茶点,“肃二奶奶请品尝一下,这是我们虞家的茶点,我们在上虞很有名的龙井糕。”
如荼从善如流,只是那糕点终究是没吃到,被她塞到了袖口的暗袋处,二人又说起了旁的话,如荼能够提到和虞皇后有联系的当然是虞氏,如荼状似漫不经心的提起虞氏,还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
“若非是萧洛,我还不知道原来虞氏竟然被承恩公夫人嫁给那样的人,没想到她一去,我倒是回来了,到底是没有缘分。”如荼意有所指。
虞皇后没想到她说这个,真是句句机锋,她沉静道:“我们那时候只是一个侯府,你也知道,我娘不过是个旁支夫人又了解什么。”
真会开脱,但如荼却也不是好惹的,在这里跟她白话几句之后,出门了,逢人就说起承恩公夫人的壮举,不把侄女当人看,要把侄女推入火坑,皇后娘娘当初见死不救,现在萧洛救了他,倒是迫不及待的赶走肃雍。
当初靠着肃家,现在迫不及待的踢开肃家,这样的人如何与之为伍。
和孟夫人那种见面三分情,总是保持着面子不同,如荼平素从来不发火,但做事情却雷厉风行,她不仅到处传虞二夫人的事迹,还当众拿出一张虞家二夫人承诺卖侄女之后得到的好处,这事儿还被虞侯知道了,亲自上门问。
虽然虞侯现在有了新欢,对女儿也冷淡的很,但是这关系到她的颜面,所以他依旧过来了,如荼径直把那张纸递给了虞侯。
“您瞧瞧,这是我千辛万苦派了人拿到的,现在那对父子早就已经被灭了口,若不是我,您恐怕想查也查不出来。”
虞侯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似乎不太确定,如荼又收了起来,“您不信也罢,反正您现在也不过是虞皇后的一枚棋子而已,他能趁你不在就虐待你女儿,焉能不知利用完你之后不一脚抛掉。”
既然被封为虞侯,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他讥讽一笑:“再如何,那也是我虞家的事情,和你无关。”
如荼站了起来,“你虞家的人影响到了旁人就和旁人有关了。”
虞家这些日子以来,没少抢地盘,抢军士,虞侯在其中依旧是推手,虞侯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妇人,笑了一下,“你肃家上下狼子野心,我不过是肃清朝廷罢了。”
“是吗?那就等明日再说了,看谁狼子野心。”
从肃家回到虞家的虞侯,隐隐觉得不安,赶紧递了牌子进去,虞皇后忙接见了这位伯父,她不免道:“这般着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皇后娘娘,今日我听那肃家妇人,好似是说要开始搜集您对付三皇子的证据,您看?”虞侯不免有些忧心。
“宜早不宜迟啊,娘娘。”
虞侯对肃家的不满也到了极点,尤其是今天,那个女娃娃都睥睨的很,一看就是瞧不起旁人,他虞雄若是之前就出来,何至于让肃恒独大。
肃家那女人颠倒黑白都是一贯的,这个道理虞皇后很清楚,添油加醋到处抹黑她也是真的,现在她警告估计是想做最后一击,那么,现在就开战吗?
她没有虞侯那么急,因为她们的权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别看是她让肃雍回来,可肃雍不回来,她也不能把肃雍如何。
她挥手,“别急,说不定,她只是虚张声势,没有任何证据,什么证据都被毁了,她去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