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哑然, 半晌后,才顺着他自恋的话提问, 隐晦引导、暗示钱谨裕的回答思路,说:“你想当哪类设计师?是怎么接触这个行业的?”
众多周知,一个普通家庭培养一个设计师非常艰辛, 而据她了解,他们家并不富裕, 又有一个吃喝.嫖.赌、花钱如流水的父亲, 根本拿不出多余的资金支持钱谨裕学设计, 除非有人资助钱谨裕,那个人会是慈善家林菀女士吗?
女记者放下筷子,迫切想从他嘴里套出重要信息。钱谨裕无意识模仿她放下筷子,温温吞吞说:“我一九六一年出生,今年刚好四十岁, 在同龄女性中算是比较显年轻, 不是我长得嫩,是因为女性操心的事比较多,容易被无关紧要的人一句话影响心情,整天愁眉苦脸, 自然老得快。”
“这和你当设计师有什么关系?”女记者嘴角抽搐打断钱谨裕。
当着三十出头女士的面说自己嫩, 这个男人真够自恋,也真是不要脸。
“我小学毕业就没有读书了,就是一个文盲,大城市里的工作岗位我一个也胜任不了, 没办法用我积极乐观的心态影响周围的人,好在我会一些针线活,所以就想设计最可爱、最甜美的女装,希望你们穿上这些衣服,多笑一笑。”钱谨裕眸子亮的惊心动魄,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
女记者怔了一下,瞪眼看他。
“我告诉你一个我不生气的秘密,任何人或者事让我烦恼、伤心,我就告诉自己,他们通通不安好心,恶毒迫害我透支生命的活力,这样安慰自己,我的心情每次都能奇迹般转好。”钱谨裕小声嘟囔一句,“有可能对方见我不上当,反倒把自己气出一个好歹。”
镜头被转到现场,主持人连线林菀,林家律师代表林菀接听电话,一口否定钱谨裕和林菀的关系,并称给李赛赛、钱忠林发了律师函,状告他们诽谤林菀女士。
钱晄心怀怨恨关掉电视,既然林菀女士请律师维护她的清誉,那么林曼丽能不知道这件事吗?两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见他和父亲,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般糟糕,阴森回到房间换上黑色露脐黑色背心,巴掌大的黑色包臀裙,戴上一顶紫粉色假发,给自己化妆底厚的烟熏妆,背着链条包到酒吧释放负能量。
“咯噔——”门锁转动的声音。
钱晄满脸惊恐,慌不择路扭头跑回房间。
钱谨裕随手把钥匙放到鞋柜上换鞋,视线掠过儿子的房门,心情愉悦到厨房煲羊蝎子汤,小火慢炖,擀一荠面条,洗一把青菜、黄豆芽、豆腐泡、海带片备用。
汤要煲两个小时,空档期间,钱谨裕也没闲着,他从书房拿出一沓白纸,一支铅笔搁在茶几上,翻找出一条毯子铺在茶几下面,他跪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画草图。
钱晄从门缝里看到父亲并没有离开客厅,他懊恼卸妆,换一身衣服,垂头丧气走到客厅,坐在父亲对面。他掀了掀唇畔,想鼓励父亲争取父亲应得的利益,“嘀铃铃——”电话铃声炸进他耳中,吓得他弹跳一下。
“你好,嗯,我是钱谨裕…有什么事吗?”钱谨裕一只手勾勒线条,一只手翻开手机壳,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