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已经来过两次了,每一次想要开口说话,见皇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微微叹息一声隐入帷幕之后。
窗外的月『色』消失了,天空中却没有一丝云彩,这是月亮落山了,天空中只有无数的寒星在眨眼。
刘彻放下手中笔,喝了一口温热的牛『乳』之后,轻轻『揉』捏着眉心道:“来人啊。”
“奴婢在!”站着打瞌睡的隋越立刻警醒。
“云琅在干什么?”
“永安侯昨日烧毁了云氏医馆,还发布公告,云氏医馆从即日起停业,开业时间不定。”
刘彻无声的笑了一下道:“好大的狗胆,这一次烧医馆,下一次难道会把造纸作坊烧了不成?”
隋越苦笑道:“陛下,恐怕这就是永安侯一怒烧毁云氏医馆的主要原因。”
“苏子良拿到公孙敖的口供了吗?”
“启禀陛下,苏少典劳而无功,公孙敖乃是我朝悍将,装神弄鬼的法子还不足以让公孙敖屈服。”
刘彻冷笑一声道:“朕麾下的悍将,哪里有一个好对付的,苏子良不是信心满满的告诉朕他能做到吗?”
隋越道:“陛下可要降罪于此人?”
刘彻摇头道:“他是什么货『色』朕早有计较,朕只是想让云琅动起来,他不动,朕哪里会有机会拿捏他。
这些人最迟你明年都要离开长安,为朕征伐天下,现在不敲打一下,出去之后,远在万里之外,一个个就会忘记了朕的威严。
动造纸作坊的事情先缓缓,云琅这个混账,既然敢烧医馆,烧造纸作坊也不在话下。
都是朕的东西,他不心疼,朕还心疼呢,隋越,你说说,朕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混账东西,他亲自来朕面前求助一下会死吗?“
隋越抬头悄悄看了一下皇帝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恼怒,就大着胆子笑道:“有才能的人无不是桀骜不驯之辈,只有奴婢这样没出息的人,才会在受了委屈之后像陛下哭诉。”
刘彻叹口气道:“朕其实就是一个养虎人,你看看朝中大臣,如果没有朕压制,不论是哪一个都会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想要老虎听话,又想要老虎出力,朕也难啊。
对了,云琅没有象朕哭诉的意思,那么,他去长门宫了吗?“
隋越连忙道:“没有,永安侯一怒之下烧毁了医馆,就回到云氏庄园,关闭大门,禁绝了交通。”
刘彻哈哈大笑道:“任你再狡猾,也想不到去医馆捣『乱』的人是朕派出去的,这一刻,云琅恐怕害怕的发抖呢,小子啊,没了阿娇的鼎力支持,朕看你还能在朕面前倔强到什么时候。”
隋越听皇帝提到了阿娇,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出来了,小声道:“陛下,可不敢让阿娇贵人知晓是奴婢出的主意啊。”
刘彻斜着眼睛瞅了隋越一眼道:“你这么怕阿娇?”
隋越苦着脸道:“奴婢不是害怕阿娇贵人,是害怕因为这件事伤了陛下跟阿娇贵人的情义,那时候,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赎罪衍。”
“你觉得阿娇会因为云琅跟朕发难?”
“发难不会,怄气难免,长门宫之所以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奴婢发现,一个长门宫,其实就是一个特大号的云氏。
云氏的每做一件事,长门宫必定跟进,阿娇贵人看重的是云琅的办事能力,如果有可以替代云琅的人物出现,阿娇贵人也不至于如此看重云琅。”
刘彻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朕找了很久,一直在找一个可以替代云琅的人。
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桑弘羊等人虽然也是当世人杰,与云琅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隋越仰着头瞅着皇帝道:“他为什么就不肯入内廷呢?人人羡慕的职位他弃之如敝履,这是为什么呢?”
刘彻烦躁的挥挥手道:“都是书读的太多了,把脑子给读坏了,自以为人间高士,效忠大汉国没有问题,让他去挖泥,作战他都会甘之如饴,哪怕为之送命也心甘情愿。
一提到成为朕的家臣,就觉得臭不可闻,有损他世外高人的颜面,真真是气煞朕了。
效忠朕跟效忠大汉,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