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坐车开始,这家伙居然知道抬手拉他一把上车,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刘据以前上车之后,一般就会坐在马车正中间,至于别人怎么坐他历来是不管的。
这一次他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把靠门的位置留给了狄山跟霍光。
霍光不解的摇摇头,最终还是问刘据:“殿下今日可准备了百金?”
刘据笑道:“你今日要干什么花钱的事情,居然要这么多的钱?
想要东西我们吩咐一声,自然有人送回去,何用带钱呢?”
霍光笑道:“我只想看看一百金跟八百金的区别在哪里,一会的时候,殿下也好好的看看。
无盐氏此次炫富之举,实在是我大汉国的一场盛事,也让进京的那些土鳖们看看长安城是何等的富庶。”
“殿下……”
狄山喊了刘据一声,就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刘据,刘据瞅了一眼本子对霍光道:“狄山师傅希望我们能谨守本心,莫要为外物所『惑』。
还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饥不能食,渴不能饮不可为之夺志。”
霍光朝狄山拱手道:“狄师傅说的极是,不过呢,钱财对个人来说确实如此,可是呢,对国家来说,就是血脉中的血,若我们的血管中没有血,人岂能活?
家师常言:国不可一日无钱!无钱,大军不能行一步,无钱,官吏不能行其命,大军,官吏不能行,则国家社稷危矣。
殿下可以藐视钱财,却不能不懂得钱财的重要『性』,有钱,善于用钱,才算是掌握了钱财的要义。”
狄山听得连连点头,挑起拇指连声说善。
又对刘据道:“此言……大善!”
刘据认真的点头道:“我记下了。”
霍光见自己要传达的消息已经传递给了刘据,就不再谈论钱财,而是说起云氏一些有趣的见闻,惹得刘据,狄山常常大笑。
“云氏的仆『妇』经常斗殴吗?”
刘据擦一把笑出来的眼泪问霍光。
霍光指着狄山笑道:“云氏仆『妇』都是遭遇过大难之人,因此彪悍非常,一言不合就动手乃是常事。
师母不止一次要整肃家风,都被家师所阻,说一旦我西北理工与儒家交恶,还要用这些仆『妇』救命呢。”
狄山笑道:“你……西北理工也是儒门……分支!”
刘据自然不会参与西北理工与儒门之间的纠纷中,只是催促霍光快说云氏如何用彪悍的仆『妇』去对付儒门。
“家师说,一旦惹怒了董公,被他打上门来,就派出家里的仆『妇』去应战,看看董公能否在仆『妇』们的污言秽语中占上风!
如果董公占了上风,我家的仆『妇』们就会解衣撒泼,看董公如何应对!”
狄山甩甩袖子笑骂道:“胡闹!”
刘据却笑得活不成了,倒在垫子上用力的拍打着车厢,几乎气绝。
一路上说说笑笑,马车就已经到了集市上。
因为刘据的到来,集市上的百姓已经早早地被驱散,原本热闹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两边店铺里却人头攒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大汉帝国的皇长子。
刘据下了马车,倨傲的无盐氏家主无盐詹长揖恭迎,站在他身后的无盐氏管事,家仆更是跪了一地,就连店铺两边的闲人也『乱』哄哄的跪在地上恭迎皇长子殿下。
此时的刘据还真的配得上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先是给无盐氏家主还礼,而后挥挥手道:“众卿免礼!”
霍光眼看着这群人随着刘据的一举一动而动作,想起师傅以前说的话,不由得在心中道:“父亲是谁真的很重要啊。”
眼看着刘据跟无盐詹谈笑风生,被人左右簇拥,霍光感慨至极。
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口哨声,霍光随声望去,只见张安世正端着一个茶杯,笑『吟』『吟』的站在一座酒楼的二楼窗前看着他。
仅仅是一瞬间,张安世又退回去了。
走了一箭之地,正在跟无盐詹说话的刘据就看到了十八个巨大的金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即便是刚刚说对金钱欲望不高的刘据,也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