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9章 那她就算是惹对人了
即将坠胎之征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裴元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立刻说道“你昨天不是还说,她的脉象平稳,胎儿没有问题吗”
“这,小人也不知道,昨日给夫人诊脉的时候,她的脉象的确是平稳无误,胎儿也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她的脉象,也的确是散脉的”
“你这个混账”
他的话没说完,站在后面的周成荫已经上前一步,指着他怒骂道“夫人怀着身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会诊断错误,你这个庸医”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左右“给我把这个庸医拖下去,乱刀砍死”
那个大夫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饶命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他连连磕头,额头在床边的地板上磕得砰砰作响,但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几个侍从立刻上前来要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就在这时,我睁开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声“等一下”
“轻盈”
裴元修急忙走过来抓着我的手“你怎么样”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大夫,他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起来,只怕就要破皮流血了,被那些人拖着两条胳膊的样子就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我轻轻的说道“杀了他,这里还能请到更好的大夫来吗”
裴元修眉头一蹙,立刻回头看向周成荫。
周成荫自己也愣住了。
我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州府既然是被他们攻占下来的,而且又是经历过那样的血战,之前官家用的人自然都是被他们赶尽杀绝了。这个大夫显然是他们周家自己用的人,周家在淮安也算是历经几代,是又有钱又有势,连派过来的丫鬟都年轻貌美,更不用说叫来给我看诊的大夫,自然是他们用过的最好的人用的人,这个大夫如果杀了,现在内城外城都紧闭着,到哪里去找更好的大夫
我轻声说道“我的身体出问题,又不是他造成的,杀他有什么用。”
“”
“这孩子还没出生,别为了他就杀人。给孩子积点福吧。”
“”
裴元修听到我的话,又沉默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现在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那大夫一听我在求情,又听见裴元修这样问他,急忙挣脱两边的人,跪着说道“夫人的脉象虽然是散脉,但还没有即刻小产,应该还有可以补救的机会。”
“你立刻去想办法。该如何给她施诊,该如何给她用药,多找几个大夫来商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保住她,保住这一胎,我饶你不死”
那大夫听他这么一说,就像是得到皇恩大赦一般,急忙跪下去连连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夫人”
周成荫皱着眉头“还不快去”
那人站起身来,被几个侍卫带着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裴元修抓着我的手,也不回头“你们都出去”
剩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无声的退了出去。
就在周成荫最后一个走出去,正要伸手拉上门的时候,裴元修又说道“府里负责饭食的人,你都去查一下,今天轻盈用过的饭菜,喝过的茶水,都要查清楚”
周成荫一听,急忙道“是”
其实这个时候,早上吃过的东西,喝过的水都已经消化了,剩下的饭菜也不可能摆在厨房里让人去查,他显然是气愤过度,周成荫也不敢说什么,我轻轻的说道“你这个样子,就是为难人了。”
他皱眉看着我。
我说道“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叨扰了人家,怎么好再这样翻天覆地的去查。查一下饭食和茶水就好,别弄得人心惶惶的。别人经不起,孩子更经不起。”
我这么一说,他的气息也平了下来。
于是,他对周成荫说道“就照这么办。”
周成荫松了口气似得,急忙答应着“是。”
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说了这些话,人也有些无力了,靠在床头微微的喘着气。
一块柔软的丝帕轻轻的贴到我的额头上,给我擦汗。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有些发红的眼角,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声色俱厉,但那种压迫感几乎把整个房子都要压矮一截,而现在,所有的压迫感又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如水的温柔。
他柔声道“还难受吗”
“”
我没有说话,只是又准备闭上眼睛。
可就在我刚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听见他很轻的说道“轻盈,你”
这话只说了一半,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眼中纠结矛盾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扬州的人就保不住。”
“”
“他是牵连着千万人的性命的。”
“”
他的呼吸微微一沉“轻盈”
我轻轻说道“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
过了许久,他说道“你这样想,就太好了。”
“”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我们的孩子”
听见他这么说,我总算松了口气似得,人也显得有些倦怠,他立刻柔声道“如果累的话就先躺下休息一会儿,那些大夫一定会给你想出一个办法来。”
我点了点头,他便温柔的抱着我的肩膀,扶着我躺下了。
他刚给我盖好被子,我一只手抓着被沿,仰头看着他,说道“那个大夫如果也弄不清楚什么症状的话,不妨问问这个府里有没有生育过的女眷。”
他“嗯”了一声,疑惑的看向我。
我说道“有一些病症,只有生育过的女人才会知道,问问她们,说不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说道“有理。我去找周成荫问一下。”
我点点头。
他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
我不再说话,合上眼之后,还能听到他在床边守了我许久,才轻轻的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