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珏的那些手段,都是用在她身上了,如今想来,这人好像是铺了一张好大的网,就等着她上钩呢!
显然,砚尘珏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轻咳一声,道:“我这不是……生气嘛,清姐姐别跟我计较了。”
她哪里会真的跟他计较?
砚慕清抬起头来,瞧见他爹和他娘正眉来眼去的,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少年委委屈屈的哭着说:“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们……你们两个怎么还情意绵绵的?故意气我时不时?讨厌讨厌!”
砚尘珏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臭小子,你感情不顺,要把你爹娘的感情也搅乱了,你才甘心是吗?”
砚慕清瘪了瘪嘴儿,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清吾瞧着这一大一小,顿时觉得颇为有趣,于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对砚尘珏说道:“你不是主意多嘛,给你儿子出一个。”
一听这话,砚慕清立刻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要知道,他娘哪怕再生气,他爹都能用一晚上的时间,哄得他娘高高兴兴的。
砚尘珏斜了砚慕清一眼,道:“我看你这小子是病入膏肓了,救不了了。”
话音刚落,砚慕清的脸顿时从方才的期待变成了难过,正要作势大哭,清吾推了推砚尘珏的手臂。
砚尘珏深吸一口气,良久才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砚慕清立刻停止了哭泣,双手抓着他爹的衣袖,道:“什么法子,爹爹你快告诉我呀!”
砚尘珏无奈的瞅了砚慕清一眼,道:“什么法子你就别管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听我的,我保证让你得偿所愿。”
少年正要兴冲冲的答应,又听到砚尘珏强调了一遍,“你如果有半点儿不遵从,我就不管你了。”
砚慕清连连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但是爹爹你可不能骗我。”
砚尘珏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捂住嘴巴。
好容易把小祖宗轰出去了,清吾打了个哈欠,道:“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为了一点情情爱爱就要撒泼上吊的,也不嫌丢脸。”
砚尘珏浅笑了下,从背后环住清吾的腰,道:“丢脸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把清姐姐抱在怀里,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清吾翻了个白眼,道:“扯淡,你舍得去死?我要是不答应你,说不准,你早就把我绑起来,关在你寝殿里了。”
这话似乎戳中了砚尘珏的心思,当年仙门之战,他真的有这个想法。
没听到砚尘珏的反驳,清吾偏过头来,有些惊讶,“你不会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吧?”
砚尘珏有些心虚的撇开视线,撒娇道:“清姐姐,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我好困的。”
清吾无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那点子心思,反手捏住砚尘珏的下巴,道:“看不出来,你这么清纯的外表下,还藏了一颗这么阴暗的心?幸好我喜欢你,不然现在就成了你的囚犯了。”
砚尘珏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道:“才不是,就算我把清姐姐关起来,也定然是金屋藏娇供养着,绝不敢当成囚犯的。”
清吾难得听到有人把这么阴狠的想法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她笑着摇摇头,“真是服了你。”
江城阑天还不亮就去了军营,瞧见屋里的一切还如昨晚一般,心里想着今日若是砚慕清再来,自己要如何让他死心。
可等了一整日,砚慕清没来,倒是几个侍从来把昨日砚慕清批阅的奏书搬走了。
江城阑想问问砚慕清的情况,但又觉得不太合时宜,没有这么做。
接下来,砚慕清真的不再来了。
江城阑心里有点担忧,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说的话太重了,害他发了病症。
这人从小就身体娇贵,生病也是常有的。
已经半个月了,江城阑甚至没有从母亲那里听到一点砚慕清的消息。
诚然,江城阑觉得母亲不说,有一半的缘故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这日黄昏,江城阑刚到家,便瞧见干娘从母亲屋里出来。
一瞧见江城阑,清吾便笑着迎上来,和她说几句话。
平日里,干娘见她,最多的说的就是砚慕清的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干娘,又或者……是砚慕清说的,今日干娘似乎刻意避开了任何和砚慕清有关的话题。
清吾离开之后,江城阑刚回到房间,便被母亲叫去了。
过去的路上,江城阑心里有些猜测,是不是母亲要说点什么?是不是砚慕清出什么事了?
进了房间,江城阑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
尤其是,自从她进屋,她娘就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这让江城阑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干脆开口问道:“母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隐晦的没有提起砚慕清,怕让母亲觉得她不够干脆。
江七白冲她招招手,道:“是件大事,你过来坐。”
江城阑在江七白身边坐下,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她猜想应该不是砚慕清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至少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不然方才干娘不会那么泰然自若。
江七白沉默了片刻,道:“是这样的,方才你干娘过来,跟我说……要取消你和言言的……婚约。”
说罢,她把桌子上的一个黄色锦缎的册子推到江城阑面前。
江城阑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取消婚约的册子。
她沉默了片刻,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不是个很好的感觉。
事实上,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只是江城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她捏着册子的手紧了紧,道:“这是……干娘的意思?”
江七白摇了摇头,道:“这是言言的意思,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