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说,许七安对此时此刻的场景,有一点点的心里准备,并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首先,坦诚布公的场面迟早会来。
大奉的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作为一个从善如流的男人,许七安觉得自己要入乡随俗。
可他知道,制度是制度,人是人。
制度能解决一切的话,豪门大宅里还哪来的明争暗斗?
况且,池塘里的鱼儿没一条是善茬。
其次,洛玉衡的“爱”人格和脾气,很可能修罗场提前发生。
在雍州,在国师要求他和其他女子划清界限时,许七安就有心理准备了,对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做过一定的分析。
许七安的优势在于:
一,每条鱼儿和他的关系都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会降低修罗场的激烈程度,大家都撕的名不正言不顺。
二,他的人设很好。
众所周知,许银锣是教坊司常客,教坊司二十四位花魁,和他滚过床单的超过一半。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是一直就这样么。
因此,在风流好色层面上,大家对他的宽容度就很高。
许七安的劣势在于,正因为鱼儿和他的关系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所以她们很可能跳出鱼塘。
不过,在知道他的人设后,还能对他产生好感,跳出鱼塘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转移洛玉衡的火力。
因为只有她,才会宣布自己是她男人,其他妖艳jian货滚粗。
其他鱼儿不会做这样咄咄逼人的事,因为关系没到。
在许七安的判断里,并不存在一劳永逸的办法,时间才是最好的矛盾调节者。
他要做的,是在一次次类似的矛盾和冲突里,凭借优秀的操作,平息事端。
就目前来说,许银锣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召唤许玲月!
她很适合充当和稀泥的角色。
妹妹不会拉仇恨,而身为风暴中心的自己,说什么错什么。
在杀机四伏,暗流汹涌的氛围里,房门扣响了。
呼........许七安同步松口气,他果断的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清丽可人的妹妹,而楚元缜没有返回,他很识趣的脱离了这场风暴。
“玲月,你怎么来啦。”
许七安露出兄长的笑容。
许玲月复杂的看他一眼,眼波盈盈的往里扫了一圈。
她首先看见的是洛玉衡的背影,身穿羽衣,一根丝带束出纤细腰肢。
国师没有回头,冷冷的审视着桌边的女子们,似乎谁敢不服气,她就会立刻出手镇压。
许玲月的目光掠过国师,看向其他女子,冷漠如霜的怀庆殿下握着茶盏,目光微垂,一言不发;义薄云天的飞燕女侠目光侧着,看向一边,时而磨一磨牙齿;打扮花枝招展的临安殿下,红着眼圈,毫不畏惧的瞪着国师。
活泼开朗的褚采薇罕见的皱起眉头,保持沉默。
“听说大哥回来了,娘左等右等,没等你回家,放心不下,便让我过来看看。”许玲月柔声道。
婶婶,就拜托你当一下工具人了..........许七安恍然,清了清嗓子,道:
“好吧,我离京多日,确实该回去看看。
“嗯,嗯........诸位,我先告退了。”
“不许走!”
“你不能走。”
“你敢走一个试试。”
“.........”
屋子里的女子们纷纷表明态度。
果然,国师逼我和她们划清界限,她们也想要我表态。这种时候,我显然是保持沉默最好,私底下再逐个击破。
.........许七安看了一眼许玲月,后者没有搭理他,保持沉默。
洛玉衡目光一冷,嘴角挑起一个危险的弧度,道:
“许郎,你再推三阻四的,我就要生气了。”
临安等人的目光瞬间犀利,直勾勾的盯着许七安。
唉,国师啊国师,我之所以逃避这件事,主要是不想你彻底社死啊!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许玲月先开口了:
“许郎?”
她表现的极为震惊:“国,国师,您和我大哥.........”
洛玉衡终于回过头来,正眼看了一下这位人宗的记名弟子,淡淡道:
“许七安是我的双修道侣。”
许七安离开京城这段时间,许玲月已经是人宗的记名弟子,这是为了躲避婶婶的催婚。
在其他女子看着他的时候,许七安也在看许玲月。
眼下的局面是洛玉衡咄咄逼人,其他鱼儿不服气,联手对抗。
一边不承认和他有关系,一边又等着他表态。
“玲月要做的是打消国师咄咄逼人的态度,把这件事不愠不火的带过去,只要国师主动放弃,我就有把握私底下把她们哄好..........”
许七安心里分析着,看向许玲月的目光里带着期待。
谁知许玲月抿着嘴,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裱裱可就忍不了了,冷笑道:
“道首身为大奉国师,与我父皇同辈人物,竟与许宁宴一个晚辈双修,传出去不怕人耻笑吗。”
这是变相的在嘲讽洛玉衡老牛吃嫩草,年纪一大把,竟看上一个后生晚辈。
临安,你这答题节奏要送命的啊........许七安嘴角猛的抽搐一下,果然,论挑衅还是她最在行。
钟璃小声道:“她只是在利用许七安,她不要脸。”
李妙真:“此事与我无关,只不过实在不喜国师咄咄逼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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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庆淡淡道:“本宫与许大人亦是清白关系,倒是有些好奇国师为何非逼的他与我们撇清关系。”
褚采薇也觉得很冤枉,道:
“我和许宁宴只是朋友关系,为何要逼着他与我断绝往来,真是的,国师太霸道了。”
怀庆嘴角一挑:“想来是不自信吧,临安虽然蠢,但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
许七安一边满脑子“卧槽”,一边堤防洛玉衡翻脸动手。
红颜知己们吵架撕逼时,身为男人不好明显的偏帮哪一方,但要在边上顾着,不能让她们打起来。
洛玉衡怒极反笑:“一群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你们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
李妙真等人脸色一变,顿时就怂了一半。
临安强撑着说:“你,你想怎么样。”
病娇国师不理会她,侧头看向许七安,柔声道:
“许郎,你既不愿意舍弃这些贱人,那我只能替你做决定了。
“钟璃是预言师,那就镇在摘星楼底二十年,此事我会亲自与监正商量。
“至于临安,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小皇帝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稳,我便直接找他说明许郎是我道侣,看他愿不愿意得罪我。”
洛玉衡审视着怀庆:“魏渊死后,你在朝中还有靠山?”
她转而看向李妙真:“冰夷元君正在找你,我今儿就绑了你,给天宗送一份礼。”
钟璃缩了缩身子。
临安咬牙切齿。
怀庆脸色阴沉。
李妙真气抖冷。
然后,她们一起看向许七安。
........许七安当即表明态度:“国师,莫要说些吓唬人的话。”
洛玉衡就觉得很委屈,刚才小贱人们嘲讽她的时候,许七安就冷眼旁观。
这时,许玲月细声细气道:
“国师何必大动肝火?
“我大哥虽然常去教坊司,夜夜眠花宿柳,但我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辜负国师。”
谢谢了老妹.........许七安心情复杂,感觉她在绵里藏针的讽刺自己,偏偏无法反驳。
许玲月继续道:
“我可以向国师保证,大哥与两位公主是清白的。李道长借住许府期间,与大哥止乎礼,以好友相称,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
洛玉衡皱了皱眉:“你在暗讽我善妒?”
许玲月忙说:“弟子不敢,弟子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身为妹妹,自当维护兄长的清白。也希望兄长和国师之间莫要因为误会,伤了感情。”
她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既为怀庆等人说话,又默认了洛玉衡和许七安的关系。
谁都不得罪的做着和事老。
果然,李妙真等人有了这个台阶,便不说话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和洛玉衡一般见识。
但病娇的洛玉衡不吃这套,不悦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许玲月脸色一白,眼里有泪光闪烁,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就哭了?
临安都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