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的生意做的好,夜东京的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差。晚饭时候,都是来这边找寻阿宝,想要商谈生意,或是想随阿宝一同发财的人。
事实上正常时候夜东京的生意也还说的过去,不是真的赔钱。哪怕玲子的态度差,服务质量不高,要价贵,但是架不住小和尚手艺有进步。以前勉强三级的水平,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三级巅峰,偶尔的几个拿手菜也能突破四级。
这个水平已经很可以了,去大饭店混都站前排的选手,长久下来生意自然也会好上不少。
玲子坐在柜台前,美滋滋的查钱记账,每日盘点。许是查钱有些累脖子,她抬起头来活动着。这一抬头,便看到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
随即就见一个穿着短裤、半袖、运动鞋的背头男人,夹着包持着大哥大下了车,空着一只手用钥匙锁着车门,往店里走来。
玲子笑着将钱放到一边,起身相迎:“又是好久不见啊,王老板。”
“哎,明明过年才见过的。”
“哦呦,你好意思啊,过年嘛到现在都四个月了呀。看你现在这个打扮,这次是真做完了?”
“做完了,以后时间就多了。”王言坐到了窗边的空位上,“你现在生意蛮好啊。”
“托宝总的福嘛,他做的好,我这里就好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葛老师、陶陶他们呢?散伙了?”
“当然不是了,在葛老师那里呢,他们晚上要搓搓麻将的呀。哦呦,真是不嫌热的,葛老师的屋子也不大,他们挤在一起打麻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哦,还有一件事。你原来的那间房子租出去了,是一个苏州来的裁缝,都叫她小阿嫂的。哦呦,小阿嫂说话酥的嘞,眼睛嘛媚的嘞,陶陶看的都流口水啊。”
王言点了点头:“赶紧上菜吧,老板娘,我看看小和尚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肯定长进了嘛,不过这一年半的进步有限,还得你指点啊。想吃什么?”
“你看着安排嘛,一年半不常来,生疏了?不知道我胃口好了?”
“哦呦,你是不知道啊,葛老师、陶陶他们天天要讲你的呀。”
“喝着我的酒,收着我的礼物,还要说我的坏话?”
玲子笑着摇头:“倒也不能说是坏话,你知道他们的呀,就是抱怨嘛。感觉少了你这么个人,总是不热闹的呀。”
她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已是端着一盘凉菜,又从柜台上拿了一瓶茅台过来,“你先坐一会儿啊,王老板,这会儿比较忙,得等一下。要是你等不及,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王言含笑点头,不用玲子招呼,自顾喝酒吃菜,安逸的很。
窗外是日新月异的时代,窗内是不尽的酒色财气,王某人安坐窗边小酌,已是立于浪潮之巅……
这感觉并没持续多久,随着同门绑在一起,因为开合而叮当响的铃铛声,葛老师、陶陶、菱红三人已经是围在了王言的周边。
“你给他们打电话了?”王言对着后边的玲子扬头。
玲子笑着说:“王老板归来,不好那么冷清的呀,要欢迎的嘛。”
“小东北你没良心的,来之前跟我们打个电话嘛,大家一起给你接接风多好。”
“对的呀,王老板,喝喝老酒,聊聊你在外面的风光给我们涨涨见识嘛。”
菱红也在一边说:“就是的呀,王老板你不讲究,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下。你要是提前讲了,今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呀。”
王言摇着头:“又不是见不着人,有什么急的?忙完了这一年半,以后我就清闲自在了,时间大把的呀。”
葛老师诧异的问道:“这次就不走了?”
“这话说的,一直也没走呀。只是为了生活,想着多赚钱,只能在外面到处跑,这是没办法的事。刚才玲子可是同我讲了,说你个老小子跟陶陶两个,喝着我的酒,收着我的礼,还要讲我的坏话。”
“哦呦,王老板,我哪有那个胆子嘛。你别听玲子瞎讲,我嘛就是想王老板嘛,你又没点消息的,那我就讲了啊,王老板也不知道在哪里发财,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夜东京,我晓得你肯定记到的嘛,要不然我哪里天天喝茅台嘛。坏话都是老小子讲的呀,他说你没良心,每次喝酒一提起你都要说当初是怎么照顾你的……”
“陶陶,你不好这么冤枉我的。”
“那你说没说?”
“哦呦,小东北,我说的不对嘛?九零年,你一个人过来,是不是我租你房子……”
“行了行了,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茅台你没喝啊?要不你还我钱?”
“那是咱们的友谊啊,不好要的。再说我也没钱,你要是想要回去,那我吐给你好了。”
“老小子越来越厚脸皮。”王言好笑的摇头。
“他是岁数越大越不要脸。”陶陶顺势嘲讽。
“赞同。”菱红说完,也不给葛老师反击的机会,转而问道,“王老板啊,我记得你之前起诉了耐壳?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以前的动静也是我花钱买的新闻,现在属于见好就收,不能总是营销,上面处理的领导也为难。而且我的直营店现在还没开遍全国呢,受益最大的反而是那些仿造我品牌的盗版,他们倒是已经卖遍了全国。更有甚者,有一些人拿着盗版的衣服,来到我的门店要我提供售后服务,给他们换衣服。”
说起这些,王言也是好笑的摇头。
起诉耐壳是去年的事了,他在给服装科送了锦旗以后就安排人去做,而后买了各种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宣传。为的就是踩着耐壳这个外国品牌,来证明他的鸿运有多好。尽管耐克抄袭的是设计,这时候确实在材料上比鸿运强一些,但是做营销嘛,肯定要忽略的。
直接把鸿运抬到了跟耐壳一样的水平,大肆谴责他们不要脸,搞抄袭。同时王言还把国内外的折扣全部取消,价格直接对标耐壳。是的,他不只是在国内买新闻,国外也一样买。
反正就是贬低耐壳,抬高自己。
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在那段时间,开业的不到一百家店的销量暴增,供不应求。幸好王言早料到这个局面,已经前提前铺货。
但是正如王言所说,收益最大的还是做盗版的。只要仿着样式,再贴上鸿运的图案,拿出去十块八块就卖,相当畅销。毕竟便宜,又好看,听说还是什么大牌子。
这个官司到现在都快一年的时间了,数次闹的沸沸扬扬,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具体的结果。耐壳继续抄,王言继续告。营销到了年后就停了,便宜也占到了,官司又扯不清,耐壳还装死,他再营销就是给相关单位及领导找麻烦了,都是一脑门子官司,这时候也确实不容易。王言是很体谅的。
“王老板啊,那我就搞不懂了呀,耐壳嘛告不赢,那些做假货的不好放任嘛,怎么不告他们呢?”菱红问的直接,想法也直接。
“虽然有个别的厂家胆大包天的把假货卖的跟我正品一样的价格,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很便宜的。他们都是小作坊,也没有太好的机器,我的衣服样式新颖,好卖,那他们当然就做了。我把他们告了,让他们赔钱,以后怎么吃饭?”
陶陶想了想,说道:“那不是影响你正版的销售嘛,满大街都是那样的衣服,别人花十块,我花一百,那我心里不舒服的呀。”
王言摇头道:“更多的人是会在心里偷笑。你穿不起正版买盗版,甚至你都不知道是盗版,那么我就有一种心理优越嘛。”
“哎,小东北这话说的对,反而还会让穿盗版的人,以后去他的店里买正版的衣服。”
“我倒是也没那么多的想法,就是想挣有钱人的钱。外国人能在中国卖一百多,没道理钱都让他们赚了去,没道理我不能赚嘛。什么都是外国的好,我是不信的。”
“有志气。”
王言摆了摆手:“你们最近怎么样?听说我住的那间屋子来了个小阿嫂,迷的陶陶魂不守舍?”
“哦呦,王老板,你可不要乱讲呀,要是叫芳妹听到,我要没命了呀。女人嘛,哪个男人可以忍住不去看的呀?要说起来,还是要怪葛老师。老小子嘛人老心不老,房子都租给单身女人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我租什么单身女人了?”
“还嘴硬,玲子、菱红、史老师、小阿嫂、金宝妈妈,还有……”
葛老师感觉十分的冤枉:“你搞清楚啊,陶陶。是你先过来租了这家店,后来宝总又过来,接着又带了玲子租我的房子住,后来又是菱红从日本回来。金宝妈妈嘛,我是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讨生活,实在不容易……”
几句话的时间,这些人又是吵了起来。
玲子并不参与,因为服务员在忙,只有她来来回回的上了菜,拿了碗筷酒杯,大家又是一起热闹的吃喝了起来……
王言当然不是真的闲下来,毕竟业务都是处在高速发展之中,他还是要做一些工作的,比如人事、财务等等,心中都要有数,发展方向也要把握好,内部的一些贪污行为也要控制好,各方面的关系也要协调好。
此外他还有一家半导体公司,那边的研究项目之类的,他多少也要参与一下,给一些研究建议之类的。而且现在大学生包分配,已经不是人才的问题,而是用人都有问题。他也要没事儿出去找一些人,忽悠着加入进来搞研究。
不过他老板做的多,经验丰富,充分信任手下人的工作能力,不行也行。他一贯相信,人们都是有潜能的,只是缺少平台。或许确实有上限,但服从命令听指挥,又哪里需要那么高的上限。事情处理的明白,人员管理的明白,或者说只要管理不乱套,做好高质量的安全生产,总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说到底,现在就是一个野蛮生长,跑马圈地的时代。即便是有一些小问题,在业务的快速发展,公司的飞快膨胀中,也都会被压制下去,不会产生什么重大影响。
所以他十分的放心。
每天就是到处的走一走,看一看。偶有兴致,也会弄着相机出去拍一拍。
自从他回来,他还没有见过阿宝。听说是外出考察工厂,也顺便做一做国库券。当财富的基数大到一定程度,赚钱就会简单起来,如今的阿宝已经今非昔比,他的财富在快速的积累,也已经有了声望。真正说起来,现在的阿宝比原本的阿宝牛逼很多。还是多多少少的受到了王言的影响。
不过阿宝的辉煌,王言是没太多兴趣的,他仍旧是在安逸的生活着……
“汪小姐来了。”排骨年糕的老板热络的招呼着。
“老板,还是老样子。”
汪小姐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她回应着老板,取了一瓶冰镇的汽水,坐到了窗边的位置,吨吨吨喝了一口,美滋滋的享受着清凉。
她双手撑着下巴,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问道:“老板,王老板来过吧?”
“哎呦,真没来过。自从去年初一他来了一回,到现在快一年半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