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一支军队快速的沿着山脚的平原北上。马儿哒哒哒的轻快小跑,有的单骑乘人,有的双骑拉着板车的物资,兵器、粮食之类的都在马车上。
军卒跟着马车的队伍小跑,不断的哈出白气,运动着身体,涌动着气血,保持着身体的温度,更保持着战斗力。
王言不畏严寒,身着铁甲,骑乘的仍是从张飞那抢来的红鬃马,走在前方带队而行。
三千威武卫自平郭出发北上,王言半路飞马赶来。昨日行军百五十里,今日行军八十里,攻城之所在乃襄平(辽阳),公孙氏的老家正是在这里,今后公孙度称雄辽东,也是以此地做首府。
来攻此地,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先把有文化、有知识、有见识、有谋略的人给解决掉。虽然都是人,都是一个脑子,但在这古早的时代,毫无疑问,豪族的脑子,比之乌桓人的脑袋,是两个维度的。没有人在后边出谋划策,乌桓军队的威力就少了很多。
平郭距离襄平二百三十里,襄平距离玄菟一百二十里。王言好吃好喝的供了大军一个冬天,日常的训练也是一点没差。按照乌桓军队的无组织无纪律,以及对方物资的不丰沛,丰沛也不会给底层士兵耗费。
只说抗冻能力,王言就给手下送了帽子、手套,虽然衣服的皮毛不够,但也是多穿了两层,内里还有薄皮毛,保护上半身。只要护住上半身的腰腹胸,给膝盖加一些保暖措施,抗冻能力那就是直线上升。对面的乌桓与汉人联军,显然是不具备这样条件的。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百二十里能要他们的命。
所以论及行军速度,王言及麾下军卒一定远远超过敌人,他们走完二百三十里,敌人都未见许走完一百二十里。
晚间时候,三千军卒驻扎在襄平南十五里的一个避风的山口之中,埋锅造饭,修养体力。饭自然还是小米粥,配着齁咸的酱菜,围在火堆边呼噜噜一碗喝下去,再喝上两碗羊肉、鱼肉顿的汤,小心的吃上一口不丁点儿的小肉块,大家一起围着火堆吹吹牛逼,藐视一番乌桓蛮夷,再念叨念叨家里人,实在美滴很。
没有人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担忧,好像他们已经胜利,粮满仓顿顿饱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一样。尽管他们要五千打两万,但又不是没打过。大将军自安次起兵以来,至今未尝一败。
大将军也坐在一边喝着小米粥,吃着酱菜,喝着羊肉鱼汤,没搞什么特殊的。倒也不是他搞什么跟军卒同吃同住那一套,要果真如此,也没法解释他盔甲内的熊皮内衬,鹿皮靴,更没法解释,这一个冬天消失的几十头羊,书苑的老大落地窗,全屋地热,专人二十四小时烧煤供暖,等等一系列。
只是现在没条件罢了,似霍去病一般专门带个厨子给自己做饭,这种事儿王言也能干出来,只不过他调教了一个冬天的厨子,已经给大将军尝咸淡胖成了猪,没办法带出来行军打仗。而且现在食材、调料也差很多,故而也就跟着一起吃了。
军卒们可不管大将军吃什么,确实,大将军吃的好他们也馋,但是他们目前的生活,比跟着大将军之前,已经是天地之别,都满意着呢。大将军就是想吃龙,他们要是有能耐都能去屠龙,然后剥皮抽筋,弄回来叫大将军的胖厨子庖厨一番,他们一起流着哈喇子看大将军吃的香甜,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正此时,廖化通信骑兵往来报信:“报大将军,玄菟来敌扎营襄平北二十里处。襄平开城门,往送辎重粮草,为廖校尉所断。”
“汝且传信廖化,一个时辰以后,吾将夜攻襄平,令骁骑营拦阻敌军,寻机夜袭。切忌,不可深入,袭扰为上,火箭烧营,毋使敌军休养。”
“是,大将军。”通信兵领命而走。
未几,威武卫游骑回报:“大将军,我等多杀襄平斥候,近前观之,其四门严防死守,已知我军既来。城南外至此十五里之地,山上山下尽皆探查,未见敌之踪迹,吾料城内守军定然不多。”
大将军点头道:“且食热食,喝些鲜汤,暖暖身子。”
威武校尉张武言道:“大将军,今夜仍旧攻城?”
“非只攻城,若取襄平,军将仍有余力,当行昌黎旧事,一气夜袭破敌,则此战定矣。传令军卒,好生休息,一个时辰后,弃粮草辎重,夜取襄平。”
张武拱了拱手,离开大将军身边,嘱咐军卒们不要再闲聊天了,都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准备一会儿打仗。
热汤并没有停,虽然先前汤里的肉都吃没了,但是又放了一些羊肉进去,咕嘟嘟的。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漆黑,军卒们吃了点儿肉,喝了两碗热汤,便随着大将军一起摸黑出发。
不消片刻,便是已经来到了襄平南门城下。
说是攻城,不如说偷城。先前如何取得昌黎,现在便如何取得襄平。既然王言亲自上阵了,艰苦的攻城战,自然没必要开打,怎么省力,怎么快,那就怎么来。
是以王大将军复行旧事,于城下神射城上置于火光之中的守军,一连射杀十数人,才教城上守军熄了火把。而后,守军与城上,扶墙而望城外敌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考验王言的夜视能力,又是射杀五人,这才教城上守军缩在了墙内,不敢露头。
于是王言攀援直上四丈高墙,预留数道绳索,抽刀暗杀墙上守军,紧守绳索位置,教麾下军卒攀上城墙,随大将军往城下杀去,打开城门,同时城外两千五百军卒直往城门杀奔而来,三千打四千,撵的敌人满城跑,至此襄平城破。
看着被两个亲卫架起来的将领模样的人,身上的铠甲就不一样,王言没心思关注一个必死之人如何名姓,淡淡的问道:“公孙氏之人,可在城内?”
那将领费力的回道:“先前在,公孙氏居于城东,眼下城内混乱,不知是否离城走脱。”
不是他想费力,而是被亲卫打的。
亲卫整日随侍在侧,且本就是优中选优,一个个都是身高体壮,跟着王言吃好喝好,还得授武功,战斗力十分彪悍。单打独斗或许不如很多将领自小打敖身体来的强,但军阵合围,那是相当强大的。加上又是敌人,活捉了敌方降领,可不是顺手先胖揍一顿么。
“带路。”
王言只一摆手,两个亲卫便驾着这个军将往东去,王言则是带着百余亲卫跟在后边,快速的赶往公孙氏所在地。
作为辽东首富,公孙氏在襄平老家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整个城东,可以说都是公孙氏的地盘,豪屋广殿,很大一片建筑群。估计城外的农户,都是给公孙氏打工的。
来到此处,不须王言发话,亲卫干脆的一刀砍了军将,百余人鱼贯而入。未几,喊杀之声大作。
大将军手搭剑柄,不疾不徐的向内走去,左绕右绕,来到了喊杀声最大的院子之中。抵抗越是激烈,越是说明有重要人物。
跨进院门,亲卫正合力绞杀抵抗的十余人,大开的门户之中,有一单衣男人稳稳的跪坐席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言。
不过三分钟,院内反抗的十余人便被亲卫绞杀,亲卫没有死亡,只是难免有几个轻重伤,毕竟刀剑无眼。
上前查看了一下受伤亲卫的伤势,急救处理了一下,保住了性命。重伤的肯定没办法带走,一会儿会找一个民户送过去修养。这时候就看命硬不硬了,毕竟他们的兵力太少,这个城池没办法占领,只能等到这一战彻底打完,回头再来收拾。
处理过亲卫伤势,遣人送走,这时候其余的亲卫也集中过来。
有人报告情况:“大将军,公孙氏之人已经逃走了,此地只有一些女眷、仆从,屋内之人便是公孙度。”
“传令下去,速度调查清楚城中官吏、富户、游侠之情,欺压百姓者杀,与民为善者令其暂领城守之职,稳定襄平。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城。令遣人往骁骑营处通报,与我等集结一处。”
“是。”
看着亲卫出去安排,王言笑着走了进去,好像一个反派:“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不想汝有如此英雄气度。”
“汝也识文断字?”公孙度没有在意王言的吹捧,出口倒有几分讽刺意味。
“汝求死耶?”
“然也。汝黄巾贼寇,大汉反贼,人人得而诛之。老夫食汉之碌,为汉尽忠而已。”
“老儿开口便是国家大德,城外白骨谁人造得?今汝助乌桓来攻,不过惧吾来此夺尔田产,戮尔家族,何必冠冕堂皇,惺惺作态?且佑汝公孙子弟乃虓虎,否则汝公孙氏自此已矣。”
大将军摆了摆手,“砍了。”
话落,便有亲卫上前,一刀枭首。公孙度的脑袋滚落,死不瞑目。
老小子以为曾任冀州刺史,便有几分威严,跟他王大将军玩心眼,实在有些看不起人了。
这老小子不是一心求死,确实是把家眷孩子送走了,有死的心,但是没有准备好,想着忽悠忽悠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