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左厢,郭信回家吃过午饭,刚在前厅与曹彬说了会话,就有府上人禀报称许丰前来拜见。
郭信命人将许丰请来,穿着崭新官服的许丰被带到厅外,似是见郭信与曹彬二人还在说话,便站在门边等候。直到郭信注意到他,说了声:“许先生,进来说吧。”许丰这才轻步走了进来,禀报称位于昌宁坊的巡检司衙门已备置妥当,郭信可以随时前去衙门视事。
东京巡检使毕竟是郭信在大周朝任上的头一道官,又是在如今的东京城不太容易能分到的实权,虽然自己不会像许多人那样在一份差事上干很久,但郭信对这份差事依旧相当重视。
而勉强算得上‘幕僚’的许丰如今同样被郭信在巡检司内安排了巡检司掌书记一职,待许丰谢座之后,郭信便向他详细问及巡检司当前人员配置、巡检兵马数目等相关事宜。
许丰显然已在东京城适应了他新的身份,不无详尽地回答了郭信的问题,随即又道:“诸司官僚俱已在衙中,皆在期盼目睹殿下真容,下官以为殿下宜早日去司中视事,也好令下官等尽早开始处置公事。”
郭信捋捋胡须,想起明日又是朝会,还要去郭侗家里赴宴为回京的姑兄李重进接风,此外郭信手里还堆着许多拜帖请帖都等着他回复,其中的许多往来都无法回绝,如侯益次子、义子侯延广的亲生父亲侯仁矩也已回京,不久将赴任左羽林将军,这两天也想要登门拜访。
郭信遂对许丰道:“衙门刚开张,想来还不会太多事宜。明日还有朝会,你回去后且叫大伙先熟悉公务,我后日便开始去衙中上值。”
不想许丰却苦笑道:“殿下明鉴,从开封府送来的案牍已能堆满几张书案了,眼下王推官与崔判官等人正带属吏重新梳理。”
郭信一听说开封府三个字,瞬间就打起精神,原因无他,开封府尹就是兄弟郭侗。
郭信低头抿了茶水,与曹彬看来的视线对视了一下,语气平淡道:“何故?”
“主要是近来东京士民所报的禁军在城中不法情状,依旧是殿下当初为四城巡检时所处置过的那些事,不过后来禁军回京,此类诉状便转交了侍卫司。而如今侍卫司官属再度随王殷去了大名府,故而在我司设置前,此类案事仍报在开封府,开封府不愿处置犯事禁军,如今却将积压的案牍等都报了来。”
“入城以来禁军军纪不严,我巡检司本就受命察检禁军,这倒也是分内之事。”郭信嘴上作出随性的回答,心里却在猜测这是否只是开封府正常交转公事这么简单。
郭信在心中按下此事,随即又问:“许先生刚才所言,是已见过了王推官他们?”
巡检司内除了许丰,其余几名主要属官都由郭威为他亲自挑选:有原侍御史王敏为巡检推官、原右补阙崔颂为巡检判官、原校书郎王朴为记室主簿,三人品级依旧,各自分领巡检司职事。
许丰自然知道郭信问的是什么,略作思索后道:“下官这两天方与几位同僚相见,彼此相处之日尚短,但据下官所闻及言谈所见,三人俱是品性纯良、恭守干事之人。”
郭信遂不再多言,他一直都比较相信郭威识人的眼光,不必说那些从关中平叛起逐渐至今担负重任的一众郭威旧部,仅当初选派给自己的都虞侯向训就足以说明郭威在识人、用人方面都是一流。
因此郭信完全不担心郭威选的人有无才干,只是在意那些人于自己而言好不好用罢了。
将许丰送到厅门外,郭信又转头向曹彬道:“国华派人去叫王世良来,今日便可先回去休息了。”
曹彬躬身称是,走到郭信身边,正要离开时,又用略为踌躇的声音道:“弟虽因姨母缘故在殿下身边任事,但也知忠臣侍主的道理。如今既在兄阶下奉命,便不会另作其他心思。”
“国华的心意我知道了。”郭信含笑看着他,“只是东京城里的人太多、事也太多了,国华不妨先慢慢走、慢慢看。说到底都是自家人,但毕竟心里有数才好办事,我想应该是这个道理。”
“多谢殿下培植教育。”
曹彬果然是聪明人,当即不再多言,重新昂首迈开步子而去。
不多时巡检司左都押衙王世良便前来求见,郭信径直将他请到书房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