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在内堂见到了鲁国公侯益,以及正坐在他膝上的孙儿,自己的义子侯延广。
郭信向侯益见礼罢,侯益便把侯延广放在地上,轻轻推孙儿的背:“去见过你的义父。”
侯延广便两步跑过来,抱住郭信的腿,尚带有奶气地喊了一声:“义父。”
郭信顺手去摸他的头顶,道:“延广似乎长高了些。”
侯益显然心情很好,顺着话题谈起一些琐碎的事:“长身子的年纪,再过两年便该学骑马射箭了。此子饭量不小,整日能吃能睡,腿力好跑得快,日后也是沙场之才。延广,你义父能使强弓射死猛虎,你可知道?”
侯延广瞪大眼睛瞧着郭信:“义父,阿爷说的是真的?”
郭信不置可否地在侯延广的脑袋上挼了又挼:“待你长大些能骑马了,义父也带你去射猎。”
“好了,去找你阿母读书去罢,阿爷与你义父还有正事。”
侯延广兴致来了,侯益却挥挥手,招呼仆人将侯延广带出去。
郭信随后落座,侍者为他奉上热茶,侯益便开口道:“观今日东京朝野及诸军之心,郭公有升龙之象呵。”
郭信默然以对,反正便是这几天的事了,郭威再回到东京时,身份将是众军拥戴的皇帝。
“先前先帝受奸臣蒙蔽,突生衅变,好在郭相公受上天眷顾,脱得大难。如今将帅臣服,百官推戴,又生有二郎这样的好儿郎,真乃天赐洪福呵。”
“说到此处,不知我在离京前,任性交由侯公保护的爱妾还好?”
“既是郭郎托付之人,老夫自然是照料妥当。”
侯益随即像一旁的侍者问玉娘现在何处,得知眼下玉娘正和刘夫人在后院梅园赏雪,侯益便问:“郭郎不如前去一见?”
郭信想起上一回来时正是去后院见了刘夫人,才忍不住又做了那事,他和刘夫人的关系本就忌讳,见到玉娘也免不了说些思念的话,女子心思难测,还是免下这些麻烦为好。
“罢了,后院私密我不便入内。烦请侯公今日托人用车把玉娘送回就是,郭某不胜感激。”
“好说好说,郭郎与我家关系匪浅,日后还要多来交往才是。”说罢侯益叹了一声:“自凤翔之难后,我家中人丁稀薄啊。”
郭信随口道:“侯公不是尚有二子,现在何处?”
“我虽尚存仁矩、仁宝二子,但二人在外为官,已有数年未得一见。待郭相公得胜归来,我也将上表乞退,换得他们一二人回京来。这个年纪了,若没有子孙在眼前,便觉得凄惨可怜啊。”
郭信点点头,印象里刘夫人曾说过,侯延广他真正的爹侯仁矩在隰州做刺史。
他也听出侯益托他为两个儿子请官之意,不过给侯家走后门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侯益与外镇许多藩帅都有交往,能为自己说上话,且有侯延广的这层关系在,两家人至少在表面上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