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没回话,马车上的张氏便掀开帘子:“是相国寺,前阵子我听意哥儿的话去相国寺听法,在寺中结识了一位法师,能占卜阴阳祸福,非常灵验!”
郭信上前扶张氏下来,这时才发现身材丰腴的嫂嫂王氏也在车上。
王氏开口道:“陪母亲出去许久,脚都酸了,意哥儿也来扶扶我罢。”
“嫂嫂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郭信瞧了王氏一眼,却只伸出胳膊,让她自己扶着下车。
郭信陪妇人们一同往院中走,张氏的兴头仍在今日的经历上,继续刚才的话说道:“意哥儿一定不信,今日我请法师为你和青哥儿卜卦,算出你兄弟二人今年皆有喜事,且是一人娶妻,一人抱子,符家不才回信要与我家结亲?那法师竟能灵验至此!”
郭信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圆仁那厮自己就是符家的人,可不就能说中此事?
但他知道张氏越信任圆仁,自己借圆仁的地方安置家人的计划便越有把握,当下也附和着道:“如此看来母亲真遇到高僧了,也该提前恭喜嫂嫂才是。”
王氏听到后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好坏来,郭信讨了个没趣,便只和张氏说话。
父亲郭威还未回来,郭信陪张氏回到住处,果然张氏一坐下便不再兴奋,渐渐脸上有了倦意,三人又闲谈片刻,郭信和王氏很快就告辞出来。
郭信走到院门外,正要与王氏辞别,王氏却问道:“意哥儿喝了酒?”
郭信点头称是:“今日友人宴请,故而喝了一些,让嫂嫂见笑了。”
王氏听后“噗嗤”笑了一声,随后说:“青哥儿晌午也出门去赴宴了,我这会儿马车坐了许久,还觉得头晕得很,脚下发软,意哥儿送我回去罢。”
郭信道:“恐府上人看到不好,我去叫女仆来。”
“何必?”王氏止住正想叫人的郭信,“长嫂如母,意哥儿刚还说了,咱都是一家人。不需意哥儿来扶,把我送到院子前面罢。”
郭信这才点头答应,又低头猜测王氏的想法。
路上王氏也提起圆仁,问道:“意哥儿相信母亲在相国寺所求的卜卦么?”
“既是好事我便相信,反正信了也无害处。”
“我是不信的,意哥儿还不知道吧?去年你和父亲在关中打仗,我家便只有青哥儿随官家骑马出猎,途中不慎落马,自那以后那地方就不行了。本来那时我已有身孕,结果也……”
郭信步子一停,忍住了才没说出话来,这种事自己最好还是不做评论。
王氏见他停下,也不再走,伸出手理了下鬓角的乱发,露出了一段小臂与手腕上的玉镯。
郭信注意到这个动作,或许有酒精作祟的因素,突然觉得心神不宁起来。
王氏竟又上前凑近了两步,郭信已能在耳边听到王氏说话间轻轻的呼吸声。
“故而若想如卜卦所说怀有身孕,靠青哥儿恐怕不行,不过你和青哥儿是兄弟,我们不也是一家人?青哥儿估计到傍晚才回来……”
郭信深吸一口气,终于打断王氏继续说下去:“今日我已喝醉了,待到明早估计什么也记不起来,这便告退了,失礼之处,还请嫂嫂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