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二房风波(2 / 2)

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一进主屋就看见徐德远坐着,他穿一件破损的青色长衫,衣裳上有干涸的血迹和泥土印迹,头发半边披散着,形容狼狈不堪。

他脚上还带着一副沉重的镣铐。

二房庶长子徐慧正一看见徐德远便哭着埋怨道:“父亲,你为何要出卖城主?你如今还有脸面回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连累我们二房所有人!”

林姨娘也掩面哭泣,“老爷啊,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说你为何非要跟城主过不去,难道城主待我们二房不好吗?这眼瞅着孩子们一个个读书都有了前程,为何你偏偏要从中作梗!若是惹恼了城主,她真的杀了我们怎么办?”

“无知蠢妇,她徐振英是乱臣贼子,朝廷迟早会派兵来剿,你们难道不知道造反是掉脑袋的事情吗?你们应该感谢我,我这是在救你们!”徐德远虽然带着镣铐,在家却依然气势不减,他恼羞成怒,脸色隐隐发青,“若不是我运气不好,那白慈恩早就带人收回金州府了,哪里还有她徐振英耀武扬威的地方!”

“老爷,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眼看这天下就要乱了,大周朝已经没几年可以持续,如今徐振英她收服了金州,坐拥一州之地,已是西南这一片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你何苦要跟她作对,没得连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

“蠢妇!”徐德远一挥手,“啪”一声便给了林姨娘一个巴掌,“蠢妇,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大周朝连绵三百多年,怎会气数将尽?分明是你贪念徐振英给的荣华富贵,你以为她徐振英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无非就是给你们一点小恩小惠好将你们绑上她的贼船!大祸将至都不知道,我看执迷不悟的是你们!”

“娘!”徐慧正心疼自己的小娘被打,立刻上前扶住林姨娘,林姨娘捂着半边脸,一双眼睛血红的看着徐德远。

她颤声说道:“你敢打我?”

徐德远冷冷的睨她一眼,“你不过是我徐家的一个奴才,我想打便打!我不仅能打你,我还能发卖了你!”

林姨娘哈哈一笑,头发披散,颇有几分癫狂。

“城主说了,人人生而平等,我是家里穷才卖给你当奴才,不是我天生卑贱!徐德远,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以前在汴京城,我敬你怕你,那是因为你有两分本事。如今你已经是虎落平阳,在徐振英手底下活得不如一条狗,就凭你个丧尽天良出卖至亲的狗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三个姨娘很难得的站在同一阵线,就连刚进门的梅姨娘也不复从前的小意温柔,反而都对徐德远一脸嘲讽,“徐老爷怕是还以为自己在汴京城呢,我们都是城主的人,城主都舍不得我们操劳,你却敢打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两分脸面你就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我告诉你徐德远,如今城主怕是要逐鹿天下,说不定最后能登上那至尊之位,眼瞅着二房的娃儿们一个个都有了出息,将来一个个前途不可估计,你要是敢坏我了我家慧容的前程,我要你的狗命!”

徐德远气得脸色煞白,胸脯不断起伏,只捂着胸口等着屋子里这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徐青莺灌了迷魂汤了——就她还想当皇帝,我呸!有本事她杀了我啊,她敢杀我吗,我是她的亲伯父,若她杀了我,我看天底下读书人怎么骂死她!”

“父亲还真以为朝廷会派人出兵来金州剿匪?”

徐音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的神色很淡然,眼底之中似有淡淡雾霭,矜贵非凡,让人亲近却又不敢造次。

徐音希回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连氏。

屋内人似乎一下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走到徐音希跟前,甚至林姨娘还捂着脸走到徐音希面前,有些委屈说道:“大姑娘,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他徐德远背叛城主,竟然为了自己个儿的前途,不顾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他根本不配当慧正的父亲!”

徐音希看了一眼林姨娘的伤势,柔声道:“去涂点药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林姨娘眸光闪闪,应了一声。

徐德远此刻气疯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徐音希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隐在徐音希背后的徐振英!

那个总是一脸淡然,眼中对一切都没有敬畏的徐振英!

“父亲,如今大周朝已是自顾不暇,东南方向已有大大小小的流寇十几支,北方的百姓们纷纷去南面逃难,西面有个舟山王,南面有个大小李王,大周朝北面还在打鞑子,大周朝早就四面楚歌。”

徐德远愣愣的盯着徐音希。

他久居房内,不喜跟徐振英手底下所有人交际,因此对外界的事情了解甚少。

大周朝…何时变成这样了?

“父亲当真是愚蠢。”徐音希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笑来,她笑徐德远,更笑那个幼年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觉得父亲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父亲在她心里,犹如一座神秘、雄伟、威严的山风,叫她望而却步,满心敬畏。

如今一看,他竟然不过是个无知蠢笨之人。

真不知道以他之智,是如何做到大周朝五品官员?

可见大周朝朝廷中都是一些乌合之众!

“朝廷已经是自顾不暇,黔州土司作乱都才拨两万士兵,你以为你一封信送过去,白慈恩就会从前线分身回来攻打金州府?父亲,你太天真了——”

徐德远眸色发狠,死死的盯着徐音希,“徐音希,你疯了,你竟然心甘情愿的当徐振英的走狗!”

徐音希微微一笑,“父亲之前不也是周朝的走狗吗?都是为了手中的权力,你我父女之间五十步笑百步,也就别相互指责了。”

“早知如此,我就该在黄牙子求亲的时候,将你淹死在河里!你一不洁的女子,竟然跟我谈论权力?徐音希,现在被圈禁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你一辈子都是我徐德远的女儿,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包括你们都是!想要踩着我徐德远上位,那不可能!你们最好现在想想办法,去求求你们的主子,否则我死了一定拖你们全部去垫背!”

“你!”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随后便是愤怒,连氏怒不可遏,“疯子,你才是疯子!徐德远,你要死便死,死了更好,反正你活着也只会拖累我们,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们二房全都解放了!我告诉你,你是你,我们是我们,这次的事情是你一个人做的,城主明察秋毫,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到时候你要是砍头,我们全家来送你上路!”

“毒妇!毒妇!”徐德远发了狂,想要扑上来,脚镣清脆的拉扯碰撞声,可他刚走两步,便分别被姨娘和庶子们按住。

徐德远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悲又怒:“慧正、慧容,我待你们不薄!堂堂男子汉,岂能屈居妇人胯下?!为父是为了你们两个啊,我们父子联手将徐振英拉下马来,我就能官复原职,到时候带你们回汴京城,我们还能过从前一样的日子!你们千万不要被妇人蒙蔽,她徐振英牝鸡司晨、逆天而行,迟早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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