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
但虞青凤并不担忧,因为有成功先例嘛,薛胤天不就成功骗过了这只老狐狸?薛胤天都行,自己自然也行。
“姚大人,小娥是苦命人,要的不多。”虞青凤不能提薛胤天,因为她初来乍到,理应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输血的事儿,更加不知道现在给姚鼎山输血的是他的亲妈。
但虞青凤得让姚启冠自己想到薛胤天,怀疑薛胤天,只有如此,姚启冠才能试着接受自己的办法。
“小娥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锦衣玉食,更加不会仗着一点恩情没完没了地索取什么。小娥只要一百两白银和另一个身份,到时候,小娥自然会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出现在临福县。”
姚启冠是老狐狸,听了这话自然马上想到了薛胤天。
姚府里的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没完没了地索取,这不就是说薛胤天的吗?如果不是因为如此,薛胤天就是个普通郎中,一辈子都享受不到这些。
虞青凤在姚启冠脸上看出了怀疑,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怀疑薛胤天?
“一百两白银和身份对本官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但你要清楚,如果你敢骗本官,杀了你,对本官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姚启冠终于愿意先听再做判断。
姚鼎山迫不及待,把刚刚虞青凤讲述的故事转述了一遍,末了总结:“爹,小娥和她娘的情况跟咱们很像。当年那个犯人不是咬伤了您吗?您的血……”
姚启冠剧烈咳嗽打断姚鼎山,“山儿!休要胡说。”
姚鼎山自知失言,忙捂住嘴巴,但又很快再度开口,“爹,您就答应小娥吧,只要她能成功帮我解除诅咒,就给她钱和身份,让她远走高飞。”
姚启冠犹豫不决。
虞青凤并不着急,因为站在姚启冠的角度,他没有理由拒绝。
就像是潘大才和刁德超一样,他们已经身处绝境,任何一点希望都不愿错过。
就像是薛胤天曾经救下的那些产妇,不输血一定是死,输血了才有一定的几率活。
就像很多病入膏肓的人一样,现有疗法已经无力回天,突然得知有个新疗法,当然要尝试。
甚至任何疗法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们仍旧会给自己制造希望,求神拜佛。
“小娥,你要知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若是成功,我兑现承诺,可以给你二百两白银,找人护送你离开临福县,以避免你被人追捕;可若是你骗我……”
虞青凤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太好了,姚启冠终于上钩了。
“任凭姚大人处置。”虞青凤自信姚家父子只要今晚踏入了义庄,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何谈处置她?
当然,虞青凤敢于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是源于相信裴无厌,相信他有把握解决一切麻烦,相信今晚过后,一切尘埃落定,罪人绳之以法。
“好,”姚启冠放下警惕,“你说吧,那道士是何道号?如何为你破解诅咒?”
“道士道号觉诀子,”虞青凤直接拿出从前用过的虚拟人物,她是真的懒得再起名,“既然血脉诅咒是以血作为引子寻找目标,直到受咒者死去为止,那么不妨就让受咒者死去。”
姚启冠一听这话,恨不得一刀抹了虞青凤的脖子,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虞青凤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进一步解释:“假死!”
“什么?”姚启冠的怒火都已经冲到头顶了,又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虞青凤的这个假死计划还是受到了白亦笙的启发。他和薛胤天不是曾经用过这一招吗?说明他们掌握着让人暂时假死的手法。
“觉诀子道长懂一些医术,他施针,使我全身经脉封闭,造成假死状态。经过整整一晚,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拔针苏醒,我便顿感神清气爽。”
虞青凤猜测假死的奥妙就在于封闭经脉,要么就是有什么奇特的药,吃下去就能心跳呼吸暂停。古装剧的一贯套路。
“简直儿戏!”姚启冠大失所望。
果然不好糊弄,虞青凤掩饰不安,继续解释:“当然,仅仅封闭经脉还不够,不足以使得诅咒认定受咒人已经死去。”
姚鼎山兴冲冲地问:“还要怎么做?”
“还要沾染尸气、阴气。说白了,就是跟足够多的死尸共度一晚。”
姚鼎山一缩脖子,惊讶叫道:“跟死人堆儿里睡一晚?”
虞青凤郑重点头,“但是姚公子也无需恐惧。我当时一听觉诀子道长如此说,也吓得浑身发抖。道长为我选定的地方是乱葬岗。我当时便拒绝了。”
“乱葬岗!”姚鼎山颤抖着重复,瞪大眼,目光空洞,应该是已经开始在脑中设想那是怎样一副场景了。
“隔了两天,我才再次去找觉诀子道长,没办法,那两天我又头痛欲裂,跟生不如死的痛苦比起来,在乱葬岗的死人堆儿里睡一夜,已经是微不足道了。更何况,封闭经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一整晚我一点知觉都没有。”
虞青凤提示姚鼎山:跟他这三年来无休无止,将来也可能一辈子无休无止的放血输血的生不如死比起来,在比乱葬岗条件更好的义庄里睡一晚,真的是微不足道。